梁螢點頭,“這捷報就算是加急也得走好些日,想來現在他們
已經過去了。”說罷讓譚三娘去把平頭叫來。
現在梁州和青州那邊的土地下放已經完成,所有人兵分兩路前往滄州和泉州那邊去辦差,因著泉州和允州是硬打下來的,需要人去坐陣,所以得讓黃京兆和焦郎中過去穩住局勢。
九州盡數落入囊中,隻留滄州和京畿並州。
二十萬大軍攻打滄州,且還是奉三郎和趙雉這些作戰豐富的將領圍剿,戰鬥力可想而知。
廣陽侯總共才六萬多兵馬,哪裏經得起他們強攻,滄州接連敗退,廣陽侯再次向京畿求援。
上回何政發兵援助泉州,結果半道被趙雉截殺,白白折損了數萬兵,常山王跟他吵嚷起來。
現在滄州求援,常山王怕援兵再次被截殺,堅決鎮守京畿,保住最後的防線。
何政無奈,心中失悔當初貪京畿這片寶地,妄想著做皇帝,如今反倒陷入上不上下不下的兩難處境。
如果當時甘宗群和金林攻打俞州,他們坐山觀虎鬥,或許苟下來的時間還能再長些。
雖然這些年把楚王瓦解,卻成就了俞州,反而養出一頭更凶殘的猛獸來,且還是自己親手促成的。
想到這裏,何政心中煩悶不已。
一步錯,步步錯。
丟了允州老巢,他們便再無退路,仿佛在某一瞬間,他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們正在走當初楚王走的那條路。
而那條路,則是俞州下的套子。
話又說回來,楚王的悲劇就是從跟俞州死磕開始。
而他
們的悲劇,也是被俞州慫恿奪京畿開始。
滄州戰況如火如荼,廣陽侯沒有援軍,光靠手裏的那點兵哪裏能抵擋得了俞州軍猛攻。
待甘宗群率軍去與趙雉他們彙合時,滄州失守,廣陽侯退守到建水。
胡誌國接手滄州維持當地穩定。
結果建水也僅僅隻撐了半個月就被攻破,廣陽侯被生擒。
從泉州到滄州,俞州兵以雷霆之勢橫掃千軍,奪下京畿勢如破竹。
趙雉站在城門上觀望他打下來的每一寸熱土,身邊的趙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那男人猶如一道標杆,身板挺得筆直,他旁邊的黃皮子咧嘴高興道:“九州已經奪下了八州,就剩京畿那幫老烏龜了。”
趙雉無視烈日,狂妄道:“入冬之時就把金鑾殿打下來做聘禮。”
對於他來說,打仗殺人就跟家常便飯一樣,一生不知道染過多少人的血。但他從來不會回頭,因為每一場太平下都掩埋著皚皚白骨。
沒有哪場血是白流的。
他打的是開國戰役,是一場偉大的體製變革。
當時趙雉還沒意識到這跟傳統的封建製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畢竟在治國之道上梁螢確實有很多奇思妙想。
在建水等到甘宗群大軍彙合後,他們開始籌謀攻打京畿的防線——升平。
唯有破了升平大軍,才能長驅而入直搗黃龍。
現在俞州的主力全都聚集在此,兵力跟駐紮在京畿的允州兵旗鼓相當。他們有精良的武器,京畿那些
兵也有,唯獨缺少的是火藥。
這是一場大戰,同時也是一場俞州正式走上帝國之路的開端。
一旦順利奪下京畿,這群人就是開國功臣。
他們對誰當帝王沒有什麼異議。
如果說梁螢要稱帝,他們不會因為她是女人就非議,因為她的治內功績有目共睹,一手手扶持俞州的強大,靠的是硬實力。
如果說趙雉稱帝,他們也覺得理所應當,畢竟每一場擴張都是他刀口舔血把腦袋別到褲腰上拚殺下來的,可以說在軍事製度改革和戰役上碩果累累。
這是他們兩口子的事,他們這些外人就不瞎摻和了。
文治武功,雙劍合璧,方才有今日的雄霸天下。
想來沒有什麼婚姻比這場政治協作更加牢靠,它不僅僅隻有男女之間的情愛,還有戰友般的革命情誼,與誌同道合的奮鬥目標。
在大軍前往升平的前一日,趙雉給梁螢寫了一封信函,催她動身前往滄州,準備進京。
那信函上畫了一條長得像蜈蚣蟲的“龍椅”,四麵八方都畫了箭頭,右下角落下他的大名,龍飛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