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封信傳到俞州時,升平一戰拉開了序幕。
梁螢接到信函,不禁被醜陋的畫功逗笑了。
她把信函拿給趙老太看,老人家瞅了許久都沒瞅出名堂來,困惑問:“秀秀這是畫的什麼鬼東西?”
梁螢笑道:“他催我著手安排進京了。”
聽到這話,趙老太愣了愣,詫異道:“這麼快?”
梁螢
點頭,“從俞州到京城還要走許久,我們先在滄州落腳,沿途車馬勞頓,老夫人可得做好心理準備。”
趙老太頗有幾分激動,“我一輩子還沒進過京呢,去見見大世麵。”
進京一事被提上日程。
現在八個州的州牧已經安置妥當,俞州是顧老兒接手管轄,州裏的學堂也已開辦得差不多了。
俞州的骨幹們都會為進京做準備,特別是武安極其重要,因為梁螢還得用她做擋箭牌去解決百官。
按說甄氏也該一並進京的,她暫且推辭,領著姐妹團先把東州的學堂開辦起來再說。
梁螢尊重她的選擇。
在各地搞土地下放的張議、李疑、陳安和胡宣等人陸續接到去往滄州聚集的消息。
現在俞州州府的事皆由顧老兒在統領,各地領兵駐紮的人則是程大彪和土匪窩裏的親信。
這些人暫且不動,畢竟是才打下來的土地,跟當地還在磨合期,需徹底穩定下來才放心換人接手。
駐軍這塊梁螢也不知怎麼分配,是趙雉他們在操勞,全都是按軍事上來布局,以防發生變故能及時處理。
入秋的時候一行人動身前往滄州,從永慶那邊過去要近些,趙老太一把老骨頭卻經得起折騰,甚至興致勃勃盼著能見京中的繁華。
因著女眷多,坐馬車的速度頗慢。
一路過去,有些莊稼已經能收割了,人們在官道上望著周邊的金黃,倍感喜悅。
武安撩起馬車窗簾,說道:“今
年這收成好。”
梁螢:“日後待世道太平了,老百姓自然願意添丁,人口陸續多了起來,土地就不夠他們耕種了。”
武安愣了愣,“戰亂這麼多年,要一下子把戶頭填起來可不容易。”
梁螢抿了抿唇,“隻要日子安穩,肚裏能得溫飽,自然就快。”停頓片刻,“待九州的局勢穩定下來,便要派使者出海把我們的瓷器絲綢運送出去,就像扶持俞州境內的商貿那樣,把碼頭生意做起來。”
武安:“你倒想得多。”
梁螢自信道:“阿姐,你知道什麼叫盛世嗎,俞州的繁榮跟我理想中的盛景差遠了。
“我要的不僅僅是五穀豐登,我還要端上桌的不止是五穀,還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現在這些東西咱們本土沒有,得從外頭引進,那便開拓海上貿易和絲綢之路,把我們有的送出去,沒有的引進來。
“我還要人人都有學識,不要求他們個個都是秀才,但至少要會識字寫算,知道看衙門發布的告示去理解它。
“國富民強可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得落實到每個地方,讓它開花結果。
“這或許需要很多年的努力,甚至幾代人的努力,可是我們總會一步步去做,一點點去改變。”
那時她的眼中有光,是一個來自二十四歲女郎的暢想。
她的野心很大,整個九州都裝不下。
武安聽她侃侃而談,從未質疑過她的執行力,因為她們正走在這條路上,女學
就是啟蒙開端,亦是改變整個女性群體地位的萌芽。
那種野心是極具魅力的,它能聚攏人心,特別是女性群體之間的互助。
在她們千裏迢迢趕往滄州彙聚時,張議陳安等人已經陸續抵達,升平戰事進入白熱化階段。
兩軍火拚,升平大軍冒著炮火攻擊負隅頑抗。
後來還是趙雉放飛鳥入城狂轟濫炸,誤把他們存儲糧草的地方炸燃局勢才發生轉變。
這些年俞州兵是有國運護佑的。
升平大軍抵抗到秋末時,城門被攻破,俞州兵蜂擁而入。
它的敗仗,意味著九州一統。
同時也意味著,新的王朝開篇,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