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雉：“……”
劉軍醫捋胡子問：“此等情形持續多久了？”
趙雉仔細想了會兒，應道：“從大年三十開始就頻繁起來了。”
劉軍醫心下覺得奇怪，“陛下可曾吃壞過肚子？”
趙雉搖頭，“不曾，飲食跟往日那般，就是以前愛吃的忽然就不喜歡了，見不得魚肉，愛吃酸梅子。”
聽到這些，劉軍醫心裏頭更覺得好奇了，因為正常來說，一個人不會忽然之間改變習性。
他這會兒並不知道梁螢有孕的事，隻覺得趙雉的情形根據多年行醫的經驗倒像婦人害喜那般。
劉軍醫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再一次替他診脈。
脈象平和，確實沒有問題。
“太醫院可曾給陛下開過安神藥物服用？”
“開過，服用之後不怎麼管用。”
“除了上述那些，身體可還有其他異常，或有疼痛什麼的？”
“沒有，就是精神不濟，嗜睡犯懶，不想動。”
劉軍醫細細地問了許多，趙雉皆一一應答。
最後劉軍醫沉吟了許久，方才問道：“宮裏頭的女王陛下可有身孕了？”
趙雉愣了愣，詫異道：“這跟她有何關聯？”
劉軍醫正色道：“老臣在尋找病根，陛下隻需回答有還是沒有。”
趙雉這才應道：“有，目前兩個多月了。”
劉軍醫又問：“可有害喜的症狀，就像陛
下說的那些情形？”
趙雉想了想，回答道：“不曾，能吃能睡，跟往常無異。”
劉軍醫沉思了半晌，才捋胡子笑了起來，“症結應就在這兒。”
趙雉：“？？？”
劉軍醫當即向他說起一段奇聞，還是從他父親嘴裏聽來的。
說是某個地方曾有一個懷孕的婦人，那婦人孕期沒有任何不適，唯獨她家男人各種不舒服，求醫問藥折騰了半載都不見好。
直到婦人順利生產後，那男人的情況才逐漸好轉。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陛下目前的症狀確實跟婦人懷孕初期的情形相差無幾，而今女王陛下有孕在身，她卻沒有任何不適之處，陛下與她同吃同寢，想來全都落到陛下你頭上了。”
趙雉：“？？？”
奉三郎簡直聞所未聞，一時沒憋住“噗嗤”一聲失笑，趙雉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趕緊斂容。
趙雉還是難以置信，“劉軍醫你可莫要戲耍我，哪有男子‘害喜’的道理？”
劉軍醫正色道：“當時老臣也不信，認為家父在哄騙我，可是眼下陛下你的身體確實並無異常，卻有女子孕期的各種症狀，可見這種罕見確實是存在的，隻是極少發生而已。
“想來太醫院也曾給陛下診過脈，卻未找到症結所在之處，故而不論是調理脾胃的，還是安神的，皆不管用。
“依老臣之見，陛下也無需壓抑克製自己，愛吃酸就吃酸，想睡就睡，想發火就發火，隻要
別影響到女王陛下就好，她畢竟有身子，且頭三月胎沒坐穩，大意不得。”
聽到這些話，趙雉的三觀碎了一地，就好似聽到公雞也會咯咯抱崽一樣荒唐滑稽。
可是他的情形確實怪異。
想到之前梁螢曾說過的話，莫不是真被她那張破嘴說中了，原本屬於她的早孕症狀全轉移到他頭上了？
趙雉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一旁的奉三郎憋著笑問：“按照劉軍醫的說法，那陛下這孕吐得持續多久才會緩解？”
劉軍醫回答道：“這得因人而異，有的會持續到生產，有的持續到四五月就會緩解。
見他一臉蛋疼的樣子，劉軍醫也憋不住笑了笑，努力嚴肅道：“陛下也無需焦慮，婦人能忍下，這些小問題陛下應不是問題。”
趙雉嘴硬道：“我一大老爺們兒，身經百戰，豈會連這點小病小痛都吃不消？”又道，“你接著說，還能有什麼毛病是我受不住的。”
於是劉軍醫把他了解到的情形同他細說一番，好叫他有心理準備。
盡管趙雉不願意承認自己像一隻會抱崽的公雞，還是被現實屈服打倒了。
劉禦醫的解釋雖然荒謬滑稽，但結合自身的情況，確實有那麼幾分相似。
這不，晚些時候趙雉回宮，小廚房已經備下膳食，皆是梁螢愛吃的。
有清蒸魚，燴蝦仁，春筍和肉丸湯等。
趙雉聞到魚蝦的味道頓時露出嫌棄的表情，梁螢握著筷子，指著春筍道：“
春筍好吃，爽口脆嫩。”
趙雉壓下反胃，試探問：“阿螢不覺得魚蝦腥？”
梁螢愣了愣，搖頭道：“燴蝦仁挺好的啊。”
趙雉默默地含了一枚酸得掉牙的梅子，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活像欲言又止的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