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鋒芒初露(中)(1 / 3)

眾少年聽他話語中滿是敵意,紛紛停了嬉戲望向於他。那紅衣少年麵色一愕,他身旁一個少女悄悄拉他衣袖,叫他俯身附耳說了幾句話。莫鏑見那少女正是陸圓圓,心中一動,想到隻怕清朗挨打卻是因為我了,又想他故意欺負清朗,自然也是衝著我了。暗責自己太過魯莽,竟未事先問清楚了,也不知這裏的少年是否便是他的幫手,若一擁而上,自己當真是必死無疑,得先把他們打發了才行。想到這裏指著那紅衣少年懶洋洋道:“就是你了,人比駱駝高,心比針眼小,都二三十歲的人啦,卻去欺負我的六歲小弟,你羞是不羞?還裝什麼蒜,快給我出來!”眾少年適才均曾目睹這紅衣少年欺負劉清朗,經他口中說來,無不覺得好笑,幾個調皮少年起哄道:“陸老大,什麼時候這麼出息啦!”那姓陸的紅衣少年心中大怒,架起膀子便要出來應戰。卻被陸圓圓拉住袖子,又頓住腳步,氣衝衝道:“臭小子,你快走吧,若把我給惹毛啦,可沒有你小子的好兒來!”

眾少年紛紛叫道:“陸老大,怎麼吃柿子專撿軟的捏呀?六歲的打得過,碰到十歲的就嚇跑啦?”莫鏑一聽,心中竊喜,想這些少年不過是看熱鬧的,那倒不必我再擔心了。適才陸圓圓拉扯那少年的動作,他全看在眼裏,心想莫非經上次一仗,這小姑娘怕了我了?又想縱然她怕了我了,這紅衣少年也不至於膽怯,一時不明其中道理。更何況這一仗雖可避免,他卻萬萬不能躲避,否則也不用在張小鳳麵前做人了。對那紅衣少年道:“你姓陸?是陸圓圓的哥哥?那麼是叫方方呀,還是扁扁呀?”

眾少年無不大笑,一個憊懶少年高聲道:“他老人家大名叫陸方平,方固然不錯,那扁字也意思相同,不是常說扁平扁平麼?”莫鏑笑道:“老兄高見,這姓陸的頭方身子平,起了這麼個名字,當真是人如其名。”眾少年起哄道:“對對!”轉瞬間倒似成了莫鏑的幫手。陸方平惱羞成怒,衝那挑頭的少年道:“臭猴子,我待會兒再收拾你!”莫鏑道:“猴大哥,你別怕,小弟先給你料理了這廝!”那被陸方平罵作“猴子”的少年麵色輕怒,道:“打不過別人,卻拿我來開涮,算什麼本事!”頗有不屑之意。陸方平冷笑一聲,對莫鏑道:“臭小子,你不提還好,上次欺負我妹子的賬,咱們也該好好算算啦!”陸圓圓麵色一紅,道:“哥,他沒欺負我,你別打他!”說著望了莫鏑一眼,目光中大是關切之意。

莫鏑心中一動,才知陸圓圓幾次三番勸阻乃兄,竟是感激自己上次手下留情的意思。心想這小姑娘心腸不錯!偏是自己騎虎難下,否則再放他哥哥一馬,倒也不防!大聲道:“姓陸的,你想怎麼算賬?單打獨鬥?就怕你不敢。不防跟你妹子一塊兒上,那才叫好漢子呢!”陸方平見他一副憊懶模樣,渾似未將自己放在眼裏,不禁心中大疑,心想這小子這般大膽無禮,憑的什麼?難道暗中伏下了什麼厲害幫手麼?四下裏打量一遍,見附近並無隱匿藏身之所,這才鬆了口氣。又想我竟被這小子給嚇住了,當真奇哉怪也!道:“放屁,我就用一隻手也給你放翻了!”莫鏑見他神情由驚轉喜,知他已去了戒心,心想這人卻還有些心思,倒要小心了。冷笑道:“嘿嘿,少吹牛!這樣吧,大夥做個見證,我也不占這姓陸的便宜,咱們公平打上一仗,輸了的別哭,贏了的別笑,怎麼樣?”眾人都高聲叫好。莫鏑道:“圓圓妹子,快替你哥準備條帕子吧!”言下之意,自是說陸方平必敗無疑,且“輸了要哭”。眾人又是大笑。

陸圓圓急道:“莫···莫鏑,你,你快走吧。你打···打不過我哥的。”莫鏑笑道:“打不打得過,總得打了才知道。要被你哥打了,豈不正好替你報仇?”陸圓圓道:“我···我不要報什麼仇,她不喜歡的。”莫鏑不知她所言何意,不再理會,叫道:“場地太小了,老子展不開拳腳,換個地方再打。”不待陸方平回答,轉身朝水池走去。路上故意踩住一塊石頭翻倒在地,“哎呦哎呦”連叫數聲,才狼狽起身,登時引得眾人大笑。他罵罵咧咧道:“他媽的,什麼破石頭,方不方,圓···平不平的,絆他老子一腳!”說著朝那石頭一腳踢去,這一腳故意踢空,又摔倒在地,四周更是一片取笑之聲。陸方平本自疑心這地方空曠,那小子卻為何要帶我去別處。待見到他出醜賣乖,不禁想到原來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賴小子,疑意頓消,在眾人哄叫聲中,隨後跟來。

莫鏑剛在水池邊站定,突聽一人大叫道:“慢著慢著,等我來了再打不遲!”聽聲音便知是桑展,眾少年登時炸開了鍋,有的叫道:“桑二叔一來,這下可就熱鬧了!”有的叫道:“熱鬧什麼呀?還不快跑!”此言一出,便有幾個作勢欲走。桑展大步奔來,邊跑邊道:“他媽的,哪幾個小崽子要跑?給我站住了。”那幾人登時釘在原地,動也不敢動了。桑展來到近前,大叫道:“下注下注,誰打架呢?”綽號叫“猴子”的少年道:“是陸方平和一個劉家的小孩兒。”桑展看也不看,拾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劃了一個“陸”字,相隔幾米又劃一個“劉”字,道:“老規矩,賭誰贏的站誰名頭下,”用棍子敲著地麵,嚷道:“下注下注,快點兒!”

“猴子”湊上前道:“桑二叔,要是打平了呢?”桑展笑道:“放屁,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哪兒平的道理?不輸不贏那就再來打過,總要分了勝負才是。”“猴子”道:“要是兩人打了幾場都不分勝負,卻又沒力氣再打,算作什麼?”桑展道:“明天再打就是了。”言下之意,便似旁人打架專為他下注一般。“猴子”道:“桑二叔,今天分不出明天打,明天分不出,後天再打。若是三五十年都分不出,莫非咱們也要等到胡子白了?不好不好。”桑展想了一想,道:“老子賭博,要麼輸要麼贏,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和。猴兒意思老叔明白,那是怕耽誤了娶媳婦生娃娃,是吧?好,今天老叔就破個例,再設個平局,這第一輪莊俺老桑可就先坐了,押平局的隨我站。”他話音一落,那叫“猴子”的少年便跳在他身後,顯是賭平的意思。再看餘人,都已跳在“陸”字旁,那“劉”字旁卻空無一人。原來這叫“猴子”的少年感念莫鏑幫腔之義,不肯賭他輸,但又料他輸多贏少,充其量不過打平而已,所以才苦心孤詣設了這麼個平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