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展一瞧,便知強弱對比懸殊,不由得更是喜歡,拍著“猴子”肩膀,笑道:“還是小猴兒有眼光,他媽的!贏要贏得痛快,輸也要輸得痛快。你們開打吧。”這時隻見一個瘦弱少年踟躕上前,怯生生道:“我賭哥哥贏。”走到“劉”字之上。桑展見這小孩兒正是劉清朗,忙向對峙二人望去,待認清其中一個是莫鏑,臉色大驚,快步衝上前來,罵道:“媽的,瞎了你這臭小子的狗眼!”眾人尚不知他是罵誰,隻見他走到陸方平身前,抬腳向他屁股上踹去,陸方平撲地而倒,望著桑展驚惶道:“你···你幹什麼?”顯是對眼前之人十分懼怕。桑展罵道:“臭小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配跟人家動手麼?”莫鏑見狀,道:“你別打他,是我要跟他打的。”桑展一聽,猿臂一探,抓小雞似地將陸方平從地上拎起,道:“小少爺要打你,你受著就是了。就你這身臭肉,嘿嘿,那也算是漲價啦。”說著手臂一揮,將他扔在莫鏑腳下。陸方平又羞又急,恨恨瞪著桑展。眾少年起哄道:“喲,這看戲的怎麼自己倒唱了起來?”“猴子”叫道:“桑二叔這是自己技癢了,大家快來賭,究竟是二叔贏還是陸方平贏。”
莫鏑見狀,知道這架無論如何是打不下去了。明明已穩操勝券,誰知突然蹦出個桑展來,反似自己仗勢欺人一般。對陸圓圓道:“跟你哥回去吧,這架不用打了。”陸圓圓本來擔心哥哥打傷莫鏑,見桑展插手,又不由擔心哥哥,聽他這樣一說,心中大是感激,道:“謝謝你啦。”陸方平惱道:“謝他什麼?”便要起身。桑展“嘿嘿”一陣冷笑,道:“躺著吧!”抬腳在他胸口一點,他又摔倒在地。不禁得心中大怒,道:“桑二叔,要打便打,這麼羞辱我幹嘛?”桑展不屑一顧,道:“臭小子不識抬舉!小少爺放你,你如何不謝?怎麼怨氣衝衝,莫非還等著日後報仇呢?去給小少爺磕頭認錯,我就放你一馬。”莫鏑不料他有這麼一說,心想士可殺不可辱,這麼折辱人可就不對了,忙道:“不用了。”
這時隻聽一個少年叫道:“陸方平,你爹來了。”眾人瞧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精壯漢子過來,待見到兒子倒在地上,麵色一沉,向桑展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陸方平悻悻道:“爹,桑二叔打我!”桑展笑道:“陸大哥,你聽聽,這孩子都成什麼樣子了!你沒空調教,桑二也隻好代為管教一下了。”陸父哼了一聲,沉聲道:“我自家的事情,還用不著外人插手!圓圓,扶你哥起來。”語氣中頗為不快。陸圓圓忙扶哥哥起來,二人來到父親身旁站定。桑展道:“陸大哥,有些事情你想不到,做兄弟的隻好提醒一句啦。”手指著莫鏑道:“這位小少爺,陸大哥不會不知道他的來曆吧?今天你放縱你家小子欺負於他,嘿嘿,張鐵柱的教訓你不是沒見過吧?”他這麼一提張鐵柱的事情,實有咒人斷子絕孫的意思。陸父怒火大熾,瞋目相對,嘴唇微微哆嗦,這樣僵持了一會兒,突然厲聲道:“平兒圓圓給我滾回家去,不知道他們是得罪不起的嗎!”陸方平兄妹一聽父親嗬斥,一個恨恨瞪視桑展一眼,一個偷瞄莫鏑一下,跟在父親身後,向家去了。
一場好戲卻未看成,眾少年均覺無趣,紛紛叫道:“沒意思啊沒意思!”桑展放眼環顧,目光從各人臉上劃過,高聲道:“放屁!都給我聽好嘍,以後再有欺負這位小少爺的,可別怪你們二叔翻臉不認人,知道麼?”眾少年無不凜遵,不由對莫鏑另眼相看。莫鏑心想桑展雖然做事粗虜,對自己終究是一片好意,上前道了聲謝,又說:“叫你把陸老爹也給得罪了,可真對不住嘍。”桑展不屑一顧,道:“得罪他算什麼呀?我老桑打從娘胎裏出來,就沒怕過人!若非瞧他一把年紀了,非把他老胳膊老腿給擰折了!”又拍著莫鏑肩膀,道:“小少爺,以後再碰見什麼人難為你,報我桑二的名字。他媽的,我瞧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莫鏑一聽,心中不悅,暗想我堂堂男兒,有手有腳的,卻為何要躲在你名號後邊躲風避雨的?問道:“你名字怎麼寫?”桑展拾了根樹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劃上自己名字,道:“你瞧,挺好寫的。”莫鏑搖搖頭道:“我不會。”桑展心中偷笑,暗想這小少爺原來跟老桑一樣,大字不識幾個,這可對了俺的胃口。又用手劃著筆畫,將兩字再教一遍。莫鏑又搖頭。桑展見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起自己可算是又進了一層,問道:“我聽人說,你太爺爺、爺爺和爹爹,學問可都大了去啦,難道就沒教過你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