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名門之後(2 / 2)

城下金兵的箭矢以已雨般射向城牆,守城宋兵也遠弩近矢,攻城大戰一觸即發。

此時,黑雲壓城,傾盆暴雨突至,對麵而不識人。淒風寒雨如同鞭子一樣抽打著雙方的軍隊。攻守雙方在這種天氣下均無法作戰。守城將領劉元福見金兵勢大,怕真州兵少無法抵抗,故趁天降暴雨遣人出城報信,欲趁金兵立足未穩前後夾擊。本欲派他人出城,但是嶽清兒一聽堅持要擔此重任。

其他將領苦勸無用,又想到剛剛張風陵的勇猛,推想嶽飛後人武藝也定是不凡。於是趁著暴雨,將嶽清兒和一小隊親兵放出城去。

嶽清兒帶人冒著暴雨,繞過城牆,避開金兵,卻不想路上遇見追雪,已奄奄一息。嶽清兒又驚又喜,忙命親兵小隊速去揚州哥哥那裏報信,自己一人跟著追雪,一路向北。

暴雨中嶽清兒隻見張風陵倒在泥水中,一摸鼻息尚有氣息。追雪倒斃,清兒慟哭,卻實在無力掩埋馬屍,隻好割下馬鬃一束。

嶽清兒將張風陵擱在自己馬背上,大雨中,一馬兩人艱難行至村落附近。怕金兵追至,在離村裏許以刀刺馬股,自己一個弱女子帶張風陵曆盡千辛萬苦,趕在暴雨停歇前到此茅屋,實在無力前行。萬幸張風陵雖昏迷不醒卻氣息悠長。因一路爬行兩人所穿罩衣均已破碎不堪,張風陵所穿內衣被鮮血染紅又一路泥濘,因此張風陵身上包紮傷口所用布條均為嶽清兒身著內衣。

小丫頭身上就帶了這麼一塊麵餅,三天裏,忍饑耐餓,因為怕再也找不到東西吃,所以每當餓極了就拿出來咬一點,而當自己醒了,嶽清兒卻全部拿出來給自己吃,自己還嫌太硬而扔在一旁。給自己包紮,換藥,喂水,真難為這麼個小丫頭,自己這麼沉的身子她怎麼搬得動的。因為自己一直高燒不退,所以嶽清兒也幾乎寸步不離,這麼冷的天,把自己的外套都用水浸濕再撕開一次次的給自己額頭冷敷降溫,三天裏,小丫頭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場,向上天祈求了多少次,希望自己的未婚夫能平平安安,度過難關。

灶火早就燃盡,張風陵愛憐的看著腳邊像個小貓一樣蜷縮著的嶽清兒,臉紅紅的,眼角還帶著淚痕。這個小丫頭,身負國恨家仇,未婚夫又生死未卜,又急又餓,三天來幾乎沒怎麼合過眼,現在自己終於醒了過來,看來傷勢也無大礙,又吃了頓飽飯,也太難為她了,可能從小到大也沒吃過這樣的苦。說到底隻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小孩子罷了。而自己,雖說到了這個年代也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在那個年代,自己已是個年近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

現在看到自己的這個指定小未婚妻,心裏隻有無限的關心和愛憐。張風陵慢慢的支起身子,把原來蓋在自己身上的戰袍拿下來蓋到嶽清兒身上,使勁掖了掖,拖著傷腿,挪到炕下,撿起一根木棍翻了翻灶火,發現底下還有一點火星,拿了一把稻草,重新把火吹旺。火焰重新燃了起來,紅紅的火焰溫暖了這間四處透風的茅屋,也照亮了張風陵的雙眼,晶晶亮,似有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