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太低,說話都冒著寒氣。弈江南認為小師妹蠢的沒邊,喪失了交流的欲望。
“銘月,你去把這個給他們,催動之後放他們旁邊。”白藏玉給了七張火符,這東西有暖人的效果。
“嗯?我知道了,師姐是想收買人心,讓他們記合道宗一筆好。”江銘月拿符去了,她自然是先給俊俏的小郎君。
“師姐要做什麼?”弈江南問。憑他對白藏玉的心眼和江銘月神奇腦子的了解,白藏玉絕不會想到要收買人心這一環。
“教教銘月往後如何少管閑事啊。這七人不是一個門派的,小郎君的修為最次,他不僅解不開低階捆仙鎖還是最先被凍暈的一個。他是一個人來的,或者他是被孤立的一個。”
白藏玉篤定道:“有火符能讓他們清醒,他們一醒,事就多了。銘月會被感恩,會被……纏上。怪麻煩的,最好一次就能教會她。”
“如此……師姐的計劃比收買人心要高明呢,等會兒我們誰都別幫師妹。”弈江南笑眯眯道。
“當然。”
“師姐教育的方式變了許多。以前師姐可不會說少管閑事之類,還是我們哄著師姐不要慈悲心腸。”
白藏玉說,“我那時沒被江湖風雨摧殘過。”
答案來的很快,白藏玉絲毫不猶豫,聽者心裏卻不是滋味了。
——大師姐她那時候沒資格被江湖風雨摧殘。
規矩束縛不到規矩之外的人,白藏玉處處受限。
合道宗鐵規:弟子不到築基一律不準下山。
十六七的師弟師妹跟著解羅冠遊曆了好幾圈白藏玉都沒有築基。她一失落,來尋她的師弟就轉身找解羅冠來。
解羅冠一來,就開始講他們遊曆的趣事,哪些修士豪邁說千山萬水總有重逢,哪些修士救了會惹禍,同行沒少出亂子。
每每講至類似情節,弈江南就來氣,“真不該救他們,哪怕救了也不該讓他們看到我們,麻煩死了。”
白藏玉幾番欲言又止。
“師弟,你不該這樣想……”白藏玉用這句話開場教導,師弟師妹們都會安靜下來,解羅冠同樣,所有人都顧及她這個下不了山的大師姐。
她終於築基後,師弟師妹已經金丹。解羅冠要挑人去秘境,唯她去不得,秘境凶險。
弈江銘:“師姐,秘境裏好多自不量力的貪婪修士呢,我一個沒救,省得他們拖累我!”
“你不該……”
“……”
白藏玉回憶全場的靜默也會想,是不是她不該說這樣的話。
靠著寒冰,白藏玉緩緩道:“我不該這樣管束你們,救誰不救誰是你們自己可以決定的。”
弈江南試圖反駁,乍泄了氣,“……又沒說我們不樂意被這樣管教。銘月也是吧,她需要師姐的教導。”
江銘月是他們師尊解羅冠收的最後一個弟子。二十六年前,解羅冠失蹤,養育七歲稚女江銘月的任務落在了他們這些師兄師姐身上。
弈江南趕回宗門主持大局。他怕白藏玉出事,怕五師妹江銘月害怕。他等同三師妹四師弟回來一起商討,卻發現白藏玉已經下了山,江銘月望著兩千玉階哭泣,周遭盡是看笑話的弟子。
解羅冠的徒弟個個人中龍鳳,當年最普通的白藏玉都是二十歲築基。江銘月是宗門意義上的普通,她四歲開始修煉,二十年築基。白藏玉因築基太晚得了師弟妹們許多關心、嘮叨、藥材、丹藥,江銘月想必更多。
孩子有叛逆的說法,白藏玉認為江銘月再頑劣責任都在她。
再次相見,是白藏玉氣息奄奄回到合道宗,她推開宮門,弈江南正在和江銘月看故事。
看的是修仙界說書人編纂的她在秘境裏那些驚險遭遇。
沒來得及打招呼,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江銘月怯懦的喚她大師姐,弈江銘黑著臉不肯看她。她知道兩人一直都守著她,否則怎麼睜眼就能對上他們的目光。
她拋下江銘月,歸來江銘月願意和她親昵這是好事。她不苛求江銘月更多,對弈江南的教育不插手,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