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向來不是愛湊熱鬧的人,但是今天不知怎的竟然幾步走了過去,從那些擠擠攘攘的縫隙中往裏麵看去,隻見幾個身穿盔甲軍士打扮的人正圍住一個粗布麻衣的女子。
那女子顯然是從城外來的,李大人心想。
自打軍隊進城以後這種事情已經少見多怪了,小小的郡城容納不下十萬大軍,況且領軍的將領是那能讓郡守點頭哈腰的存在,因此那些軍士閑下來的時候經常一夥一夥的流竄到城中,這幾個月也發生十幾起兵痞當街強搶民女的案子了。
當地的官吏不敢管,巡城的司衛自然也不管,普通百姓自然也沒有辦法,他們所做的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圍觀,反正不是自家的妻女,誰又嫌自己的腦袋長得結實呢。
李大人費了好一番勁往裏麵擠,那些被擠的百姓原想罵一句是哪個不長眼的,但是轉頭看見了一身官服的李暉,趕忙把到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裏,身子忙不迭的往旁邊塞過去,於是從不愛湊熱鬧的李大人這次居然擠到了人群最前麵。
擠到前麵的李大人才看的清楚,正中間圍著的有十幾個披甲執戈的武士,為首的那一人正把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農踹倒在地上,而旁邊抱著那人大腿的則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
父女倆身上穿的都是粗布麻衣,看起來像是進城來趕集的,隻是現在城中的女子都躲在家裏不出門,哪裏還有老父領著女兒敢大搖大擺的在街上走呢,李大人心想。
那老頭被踹得撲在地上吐血,女子則是哭得一臉梨花帶雨的抱著軍士大腿苦苦哀求。
那人也不看她,隻是一腳一腳的踹在老農心口處,隻把那個看起來約摸五六十歲的老人踹到幾乎沒有了氣息。
從圍觀百姓的議論紛紛中李暉才聽了個大概,原來那父女是城外的村裏人,因為女兒就要出嫁,老父便領著她來城裏扯些花布,不曾想走在街上就被這幫兵痞看在眼裏,那些當兵的似乎喝了酒,走路一搖一晃的,看見女子長得標致,就要強擄了去,老漢不從,把女兒護在身後跟他們理論,便被年輕力壯的軍士打倒在地。
李暉聽完再看,隻見女子雖然穿著樸素而且滿臉淚痕,但是生得也算清秀。
眼見那老頭被踢的隻剩下往外出的氣,那軍士還在一邊踢一邊罵:“你他娘的還要報官,老子就是這城裏最大的官,你看看有誰敢管老子的閑事。”
圍觀百姓不住地搖頭歎息,李暉也在心中暗暗歎了幾口氣,他回去一定要囑咐妻子,這段時間千萬不敢把女兒帶進城來。
中間那人似乎打得累了,耳邊又聽見百姓議論的聲音,於是瞪起眼睛掃視了一周,那些被他看見的百姓紛紛往後退了幾步低下頭去。
軍士一眼看見人群中穿著官服的李暉,於是一把扯住女子的頭發把她拎起來,把她的臉正對著李大人,一臉猙獰的說到:“睜大你的眼睛看看,他就是官,你問問他敢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