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世代經商,桑言跟著桑父走南闖北,見識自然是不可比擬的,不是那種不識貨的人,這屋子裏,屏風是江南最好的繡娘十娘親繡,桌椅皆是用上好的紫檀木,旁的不說,就是桑榆身上的料子,腰間的玉佩,都是些可遇而不可求的錦繡珠寶。
雖說這些東西都可以造假,可能也就是用來應付一下他,可他看桑榆的樣子並不像是裝出來的舒坦。
她麵色紅潤,身子骨看著也比以前好太多,從這些細枝末節就可以看出來她如今生活的確實不錯。
看來陸鶴與將她照料得很好,如此這般,他也能放心些,換一個角度來看,其實嫁與王爺要比嫁入宮中好太多。
桑榆坐在軟椅上,接過碧煙遞過來的小手爐,安生端坐著,碧煙要比瑤光沉穩很多,眼見當下這個情形自然就知道兄妹二人要說些體己話,帶著一眾婢女婆子退下,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桑言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心下愈發滿意,隻不過,“蘭翠拿了自己的賣身契,但並沒有離開桑家,不若我將她送到攝政王府,就當是你的陪嫁。”
他沒有說其他的意思,但言外之意桑榆都明白。
最初其實桑榆也有這一方麵的考量,整個王府都是陸鶴與安排的人,包括身邊貼身伺候的瑤光和碧煙。
相當於她在陸鶴與麵前根本沒有一點兒秘密,若是自己想背著陸鶴與做些什麼事情也極其不方便。
這並不是夫妻之間或是愛人之間存在什麼秘密,隻不過桑榆有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這些事情不方便讓陸鶴與參與其中。
就最近的,譬如與唐關月有關的事情,她無法向陸鶴與解釋自己為什麼如此在乎一個後妃,即便有重錦說明了她的詭異之處,也不應該是自己去關注她的一切。
再者說,依據陸鶴與言辭間透露的意思,他並不希望自己涉險。
“哥哥說的我也明白,但蘭翠畢竟是自幼跟在我身邊的人,若是有心人,自然會以此作為證據。”
她話還未說完,桑言便接過了她的話頭,“如今明眼人誰不知道你就是桑家的女兒?宮裏那位知道嗎?”
桑言這話屬於是明知故問,當初攝政王陸鶴與大半夜,將一位女子從宮中帶出來的消息京城中人盡皆知,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位女子就是桑榆。
除了宮裏那位已經知道了桑榆的身份以外,還有什麼原因能讓她大半夜陷入深宮之中,需要陸鶴與去將她帶出來?
桑榆不笨,自然也明白了,這話是代表的意思。
“哥哥,是我不好,讓你和爹爹擔心了。”她垂下眸子,心中滿是對桑家的歉疚,如果不是她,桑家或許不會被牽扯進這些爭端。
“你怎麼會這麼想?”桑言上前兩步,如同在家中那樣為桑榆整理鬢發,“你是我桑言的妹妹,是桑家的女兒,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沒有什麼連累不連累。”
他不想讓桑榆沉浸在悲傷中,便換了個話題,“說起來,我這一次來王府送賀禮,爹爹和我搶了許久,最後還是選擇用下棋的方式,我略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