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自己先起身,向上微微拎起裙擺,跳過火盆,沒想裙擺太長,蹭到了火星子,柳洇墨眼皮一跳,一慌,身形一歪。
淩弗諼下意識地去扶,任柳洇墨倒在了自己懷中,他的喉結動了動,低低笑道:“大娘子好身手。”
鬆流四下張望,確認沒人,一顆心才放下。
柳洇墨懊惱地推開他,站到一旁,別過臉去,臻首低垂,如臨花照水。
淩弗諼跟著跨過火盆,又讓鬆流也跨了一下。
去了晦氣,鬆流了然地端火盆回了府。
見柳洇墨轉身要走,淩弗諼從袖中摸出一支簪子,遞給她:“喏,信物。”
見柳洇墨隻是垂眼盯著自己鞋麵,沒有動作,淩弗諼麵上一冷,將簪子一拋,轉身回府:
“愛要不要!”
柳洇墨還記著他數日前花園中的唐突,他倒先發火置氣,強脾氣也上來了,瘦弱的肩膀將梯子扛起,抬腳回宅子,丟下一句:“有錢了不起啊,不稀罕!”
“砰!”
“砰!”
兩道門重重關上。
柳洇墨放好梯子,又拿起掃帚在後院裏頭掃雪,悶頭掃了好一會兒,直到汗水流進眼裏,她被刺的一疼,才停下伸手去揉。
想了想,沒必要和信物置氣,他願意給,就說明願意踐行當日白梅苑中的諾言。
想到被葛五花搶過去踩碎的白梅,柳洇墨不由心頭悶悶的。
她丟下掃帚,悄悄拉開木門一道縫,往下一瞧,那支白梅簪子半埋在雪裏,孤零零的。
她正要開門出去撿,突然有一群小娃正舉著餳糖呼啦啦穿巷跑過。
眼睜睜看著那支可憐的白梅玉簪被一腳一腳又一腳踩過,忍不住倒吸涼氣。
待小孩都跑遠了,柳洇墨才開門出去,蹲在雪地裏,將被踩髒的雪扒開。
玉簪斷成了好幾截,上頭綻放的梅花瓣也碎了,柳洇墨將破碎的玉簪小心撿到手心裏,朝著對麵緊閉的門看了一眼。
沒被看見就好,不稀罕的東西再撿回來,還怪丟臉的。
“公子,外頭景色好看嗎?”
鬆流端著南邊特特送來的新鮮果子,呈到公子眼前。
他正悠哉地躺在角樓的軟榻上,一邊把玩著玉扳指,一邊瞧著宋宅後院裏頭忙忙碌碌打收拾掃的大娘子。
一覽無餘。
淩弗諼心情大好,想著剛剛她躲在門後,趁四下無人將玉簪撿回去的樣子,越想越高興,難得多吃了兩個果子。
鬆流喜笑顏開:“這進鮮果的船馬,是專專伺候女君的,女君將這些人特意派來伺候殿,額,公子您,真真一片慈母心啊……”
淩弗諼閉上眼,雙手枕在腦後:“不吃了。”
鬆流為難地捧著果盤,小聲哄道:“可新鮮呐!真不吃啦?公子多吃一個唄……”
淩弗諼坐起來,指著小窗外頭:“賞。”
鬆流嘴角抽抽,暗自心道:您當這是宮裏頭,說賞就賞啊……
但公子既開口了,該賞還得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