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顧芸和宋念孝臉色都變了變,趕忙放下茶盞。
淩弗諼搭著腿,靠坐在榻上,半撐著身子:“怎麼,表姑娘不喜歡?”
“喜歡……”顧芸臉色發白,咬牙切齒地說著。
淩弗諼抬起手旁的蜜餞,衝她輕輕一示,
“宋府的蜜餞,我也很喜歡。”
顧芸一刻也待不下去,站起身,向眾人道:“孩子今天一直不吃奶,哭個不停,我回去看看。”
說完,也不等別人發話,自己就小跑著離開了淩府。
宋念孝不敢再碰那盞碧螺春,隻得忍著。
見娘親端起碧螺春,念孝趕忙抓了一把糖給她:“娘,別顧著喝茶,茶水喝多了不舒服。”
“牙都吃壞了,就差這口茶潤潤嗓。”
宋母笑著接過他的糖,兩三口將餘下的茶一飲而盡。
宋念孝膽戰心驚,想到全家誤打誤撞喝下顧芸給柳洇墨的毒茶,頓覺一片淒涼。
他們全家,不會因此喪命吧!
顧芸一路踉踉蹌蹌地跑回府中,去自己的屋裏,取出筆墨紙硯,顫抖著寫下一封信。
跟著她一起回來的金嬌被她嚇得不輕,還沒回神,顧芸將信封塞到她手裏,接著又是一把金角子,驚得金嬌目瞪口呆。
“去找人按上麵留的地名送去!快去,一刻都不要耽擱!”
金嬌揣好金角子,藏好信,趕忙趁夜出去找人了。
屋裏頭暗下來,顧芸這才虛弱地癱倒在床上,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原本是不想讓姨娘擔心的,但沒想到自己竟服了毒,眼下除了找姨娘要解藥,別無他法。
這信一旦送到奉英侯府,就相當於郡主和侯爺也曉得她的下落了。
顧芸咬了咬牙,跑到後廚,挑了一把沉沉的剔骨刀,緊緊攥住刀柄。
都怪柳洇墨,隻要她消失了,她就能和宋念孝堂堂正正地回京城!
隻要回到京城,名醫眾多,實在不行,大不了求求清蕪郡主,讓她進宮請太醫來看。
顧芸吞了吞唾沫,嬌柔無骨的手用力地提起刀。
一個人影突然閃了進來,一把從後按住她的手,驚道:“你要做什麼!”
顧芸嚇得鬆手,回首一看是宋念孝,複又攥緊了刀柄,氣急敗壞道:“我要做什麼?你還有臉問我?這些日子以來你們宋家吃我的喝我的,卻是一點正事也不幹,你倘若中用些,何必要問我做什麼?”
宋念孝知道她慌張地跑回宋宅,定是因服毒的事。
她之前說此藥無解藥,宋念孝是不信的,如今她自己也誤飲毒茶,定會拿出解藥。
宋念孝便趁著淩府裏頭正放煙花,四下熱鬧,悄悄跟了出來。
沒想到她手上竟真的沒解藥,隻是寫了信讓丫鬟送出去。
如今再後悔也和顧芸是一條船上的了,這毒藥從宮裏頭出來的,看顧芸驚慌失措至此,想來也沒騙他。
眼下隻能稍稍慶幸,需要時間日久才能發作。
“隻要柳洇墨死了,我們馬上就能回京城!這藥是姨娘給我的,隻有回京城才能活命!你還要等什麼!”
顧芸氣得甩了宋念孝一巴掌,摑得手心都麻了,也顧不上裝作平日裏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