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孝也是要臉麵的，顧芸雖是侯府千金，但平日裏都是小女人作態，現在卻一言不合就甩巴掌。
宋念孝一邊訝異顧芸的不體麵，又忍了忍，攥緊拳頭，對顧芸好言相勸:“你以為柳洇墨平白無故的死了，我們就能回京？郡上有人死了，衙門仵作要來驗屍，若是有異樣，還要請捕快前來查探。”
顧芸形容瘋狂，不屑地冷笑:“這種小事還勞您主簿操心，給點銀錢不就打發了？”
宋念孝上前一步，目光也不由暗沉下來:“我們都是體麵人，何必手上沾血？芸兒你放心，我早已做好打算……”
說著，將她一把拽到懷裏，湊在她耳畔細語。
顧芸聽著，突然驚喜地抬頭看他:“當真？”
宋念孝捏緊她溫軟的小手:“當真，她現在有腳傷，行動不便，正是下手的最好時機。”
顧芸聽他言之鑿鑿，才慢慢平複下來，眼中的殺意也消減大半。
“你可不要讓我失望……”顧芸喃喃地說著。
兩人在黑燈瞎火的後廚裏依偎著溫存了好一會兒，顧芸才說起她在京城侯府的姨娘應該曉得如何解毒。
剛剛顧芸給他那一巴掌著實是讓他心裏不爽，但一聽解藥，便又將那不爽強壓下去。
依然同往常一般好言好語地勸著。
兩人前後隔了一個時辰才回到淩府，筵席已經撤下了，又擺了茶幾，上頭放了許多果盤點心，宋展圖年紀尚小，精力旺盛，在眾人間蹦來蹦去。
其餘大人都有些乏了，卻仍強撐著搭話守歲。
宋念孝先回到淩府，不見淩公子，問一旁的鬆流:“公子去何處了？”
鬆流道:“給祖宗上香去了，說來，主簿大人家中沒有上香的習俗麼？”
金氏一聽，搶在宋念孝話頭前說:“咱老宋家的祖宗祠堂還在老家，明兒回去！”
“哦。”鬆流認真地點點頭，見宋念孝的案幾上空了一個果盤，趕忙上去添上，又借機搭話，“怎的一年到頭了，也不見宋家老爺回來看看？”
金氏重重地冷哼一聲:“那死人和姘頭不知在哪裏逍遙快活，咱老宋家就當他死了！”
宋念孝歎了一聲氣，擺擺手:“家醜不可外揚，見笑了。”
柳洇墨與春萍在屋中守著炭盆烤火，春萍扒拉扒拉炭火，外頭街坊閭巷間爆竹聲炸響，愈發顯得兩人屋裏頭清冷寂寥。
柳洇墨不以為意，斜倚在軟榻上，就著燭光翻書。
屋門突然被敲響，春萍放下手中火鉗，擦擦手:“該是他們吃飽喝足了，才想起我們來了呢！”
說著就起身去開門，沒想到一打開門，一抬頭，外頭站著卻是淩公子。
春萍猝不及防地往後縮了兩步，又趕忙將門關小了些，結結巴巴:“淩、淩公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柳洇墨頭也不抬，將手中的書放下:
“淩公子，之前您好歹會敲敲後門，今夜怎的連門也不敲了，就直接進了我的院子？”
淩弗諼將食盒遞給春萍，春萍不敢接，回頭看向柳洇墨，見她點頭，才敢伸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