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名將 第一百一十六章:尖刀見血(3 / 3)

於是他們在敵人組織起第一輪防禦之前快速的紮入了對方的本陣。同樣製式的裝備上麵流淌著各家真氣,八千個有著靈力修為的騎兵展開了屠殺一般的肆虐。

他們的眼裏隻有一字,那便是殺!

出長兵者,斷其槍矛,破其首!

揮短刃者,折其刀劍,破其首!

射暗箭者,毀其弓弩,破其首!

君家軍過,破敵陣似是閑庭!

於是暴露在平原的萬千聯軍步兵沒有了絲毫抵抗之心,十餘萬人麵對八千鐵騎開始了大規模的潰逃。君家軍不滿足於這樣淺嚐即止的報複,卯足力氣往聯軍跟深處刺去。

一路過去,來不及收起的投機被接二連三的破壞,青川聯軍費勁心裏準備的火油被君家軍預先準備的火把焚得一幹二淨。

零星的弓箭回擊擋不住他們,他們軍服下的銀甲能擋住那些盲目無力的箭簇。

盾牌和槍尖也擋不住他們,他們運氣揮兵,甚至不用打在實處就能讓一個壯實的士兵震破血脈而亡。

至此,青川人和碧珊族人再也無法忘記這支魔鬼一般的隊伍。活下來的人直到多年之後仍心有餘悸。

可這不代表聯軍沒有了反擊的勇氣。三聲號角過後,同樣震天的馬蹄與殺喊從步兵陣後傳了過來。

二十年來,各國在馬背之上爭天下,青川橫掃七州土地,靠的就是名震天下的鐵騎。

而這二十年來,有一支被稱為山陣的騎兵一直被滄瀾人視為噩夢。北伐交戰以來他們未曾出動。此刻傾巢而動,要與前邊橫行無忌的君家軍爭鋒。

號角聲下,山陣齊出!一道和君家騎兵相反的洪流,毫無懼意往南衝過來。

山陣騎兵手持短斧與馬刀,長弓懸於背後。他們放棄了引以為傲的弓箭,隻為了用更快的速度衝擊迎麵而來的敵人。他們的座下是青川騎軍中百裏挑一的戰馬,鐵甲遍及人與馬的身體,馬鞍上扣著四口鐵環,杯口粗的鐵鏈將人牢牢固在了馬背之上。

山陣騎兵戰不下馬,這是一條看起來非常愚蠢的鐵令。可也正因為這一點,這些縱橫天下的戰士也從來不會輕易的讓敵人把他們擊於馬下。

因為下馬,就代表著死亡。

萬條鎖鏈顛簸作響,鐵甲洪流與滄瀾利劍的隊伍即將碰撞。

君家軍極為熟練的丟棄了韁繩夾緊了馬背,精巧的銀色手弩整齊劃一的端到了手中。

扣弦聲接連不斷,銀色弩箭攢射而出。

山陣騎兵似是緊張了略微散開一些,見到那堪堪兩個巴掌大的小弩,又瞬間輕視起敵人遠程攻擊的力量。

事實告訴他們這是一個很大的錯誤,第一輪攢射就讓山陣騎兵倒下了一片。他們引以為傲的重甲在那銀色弩箭的穿透力前竟薄薄的像一張劣質的宣紙。

隻要戰馬不死,就算是山陣重甲的屍體也不會墜下馬來。旁邊的騎兵伸手拉過死者身上的鐵環,竟是把失去主人的戰馬穩在了衝鋒的隊伍之中。

青川人笑成山陣騎兵人人隻有半條命,卻也人人有著兩條命。

倘若馬死,則人亡,倘若人亡,披甲的戰馬依舊是亡命的鐵蹄。

兩輪攢射過後,滄瀾軍別起了手中的銀弩,並非是距離沒有給他們射出第三箭的機會。而是日複一日的訓練奠定的習慣。三箭連弩,在近身交戰之中必留一箭。這是暗器,也是麵臨隨時需要突圍的準備。

滄瀾軍前排收弩的一刻,為首的山陣騎兵厲喝一聲,身後戰士同時舉起了手中短斧,那姿勢之後並不是短兵相交前的蓄勢,而是毫不保留力道的投擲。

還擊終於開始了。

飛斧如蝗,破開了山陣騎兵和君家軍麵前咫尺的空氣,似乎北風都不及飛斧的速度,被利刃逼開道來。

殺得起興的君家騎兵自然不會被眼前萬斧飛騰的陣勢嚇住,他們手中的狼牙短棒是格擋的最佳利器。不論是長矛還是羽箭,都擋不住他們輕描淡寫地一掃。

可許多人都低估了那迎麵飛斧蘊藏的力量,也沒有在意到那旋轉的斧身其實很難讓人尋覓到格擋的破力點。

於是這一次輪到一直毫無阻礙的君家騎兵吃了悶虧,衝在最前的騎兵接二連三的被飛斧打在了身上的實處,他們雖然穿著防禦力極好的銀甲,可是斧上純粹的力道依舊把人打得身形紊亂,更有不幸者,直直從馬上摔了下去。

著了道的君家軍不由收起了輕敵之心,在兩軍對衝之前齊齊提了幾分氣。

“殺!”兩方騎兵同時喊起震天的口號,代表著蒼歧陸軍最強大武力的兩支騎兵洪流終於撞到了一處。

狼牙短棒直取人首,玄鐵馬刀橫劈胸前。雙方舉起兵刃的一刻,竟如出一轍爆發出了一種不留餘地的凶悍。

君家軍勝於人,八千內家高手手中的狼牙短棒便是八千道內氣靈力的導體。不論是那些被殺得支離破碎的青川步兵,還是眼前這些渾身鐵甲的山陣騎兵。若論攻擊之猛,都與君家軍相去甚遠。

第一波交鋒的山陣鐵甲幾乎無一例外的被直接砸死在馬背上,嶄新的盔甲在頃刻間變得坑窪一片,胸甲和頭盔接連凹陷下去,甲衣之內的人卻化成了腦汁橫流血流如注的屍體。

而山陣也勝於人,甚至更勝於馬匹。仗著人數的優勢,仗著戰馬的雄壯,三五柄馬刀總能劈死一個防護不來的君家騎兵。而在戰馬的對衝之中,全副武裝的山陣戰馬總能把君家軍胯下的良駒衝得七零八落,君家軍那不曾被打亂的利劍陣型終於在交鋒中衝散。

按照原定計劃,一旦遭遇阻礙,君家軍便要調轉撤退。可是和山陣騎兵交鋒的一刻,不論是君天離和沈鳶都發現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

空蕩的後方傳來莫名的寒意,原本被殺得支離破碎的敵軍步兵停止了倉皇逃竄,他們沒有完全撤回,也沒有在山陣騎兵之後施以援手。那些嚇破膽的步兵被幾個將軍重新調集起來,在君家軍衝鋒之後,竟是迂回到了後方,穩定陣型攔住了撤退的唯一後路。

這一針見血的決定斷然不是青川武將所為,反而像是一道命令早就蟄伏在這些將領心中,此時執行起來,竟像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埋伏。

“難道伯河知道我要來?”沈鳶在陣前殺敵正酣,而君天離一直沒有出手,維持八千鐵騎穿越火海,饒是他靈力磅礴也此刻不得不混跡在隊伍裏調息恢複,然而漸漸地他察覺戰場有些異樣,一股寒意陡上心頭。一路上君家軍爆發的恐怖戰力迷惑了全軍上下的眼睛,直到山陣騎兵出現,君天離還抱著一份試探戰力的心思沒有第一時間下令撤退。

這世間真的有人能夠算無遺策?君天離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回首看著漸漸彙集的青川步兵陣,在最前方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那幾個身影讓靖川將軍仍舊抱有的幾分希望突然泯滅。

那幾人自稱五雷子,乃是天荒穀穀主的五位同門師弟。伯河夜襲一戰他們與君天離交手不分勝負。此刻恭迎在君家軍撤退之路上,無異於一道讓人絕望的屏障。

而那道屏障之後竟是還有更加可怕的東西。數十門森寒的火炮正對準著君家軍的尾巴,這些碧珊海所產的霸道武器在兩日慘烈廝殺之中都未曾用到。就連靈澈都認為是碧珊海不願讓這些東西落入青川掌控。

沒想到,今天為了八千騎兵,安陽王和伯河把底牌放上了戰場。

原來…攻占第二戰壕不是聯軍的目的,火焚數萬滄瀾軍也不過是一種掀起仇恨的手段。

敵人真正的目標,原來就是自己,就是這支前來複仇的滄瀾最強之師。滅了君家軍,等於是滅了滄瀾崛起的一道標誌!

此番連環相扣,請君入甕。青川那位大都統究竟是如何神算,才能斷定他君天離今天會落入這個圈套?

君天離茫然笑笑。明白今日就算自己沒有揮軍殺來,伯河也不過是多傳了道命令而已。何況在此之前,他本來就是今日戰局的勝者。

而他這位靖川將軍真的帶著孤軍直入,讓伯河全盤的設計變得完美無瑕。

“將軍!我們被包圍了!”終於有士兵也發現了後方的異狀,那數十門火炮的寒氣讓他們的聲音都不自覺顫抖起來。更前方的同胞們毫不知情正在和數倍於他們的山陣騎兵奮力廝殺著。

“沈鳶沒有反複告訴你們君家軍在戰場上的位置?”君天離冷笑一聲,抬頭看了看遠處巨大的青川指揮台。眼裏的殺意毫不保留的向遠方遞去。

那子弟兵聞言想了一瞬,竟也是跟著笑了起來。一群騎兵左右對視,竟是散光了方才隱隱縈繞的懼意。

真正的猛獸就算進了牢籠,那也是張牙舞爪的王者。來日戰場之上,君家軍必為眾矢之的,必成困境孤師。若到了那一刻,君家子弟當做何如?

第一次治軍之時,君天離就當著所有軍士說了這兩段話。也正是沈鳶第一個回答了他。隨後所有人跟著沈鳶喊起口號。那一日有兩個字震響京郊大營天際。

萬人齊道“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