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伯河微微詫異,仍舊瞬息之間知曉了“義父”所指何人。
“我們的情況不太好…”柳淺點點頭輕聲道。
“這個我們包括我麼。”伯河笑了笑。
“真不知道這個時候你怎麼還笑得出來…”柳淺哼了一聲道“事態可不在你的掌握之中。”
“我從來都沒有掌控過什麼…”伯河看著柳淺道,他知道這才是她今夜來的真正目的。
“從幽玄歸來,我便做了最壞的打算。現在看來…倒也沒有我想的這麼糟。”
“還不糟糕?”柳淺有些急道,她有些害怕伯河此刻平靜的樣子,開始把白天和義父的對話複述給這個尚不知情的大都統。
“義父現在自身難保,能夠給你的支持已經不多了…”
伯河靜靜聽著柳淺憂心忡忡的話,麵對這半年來鮮為人知的驚天巨變,他臉上的表情仍舊平靜得和橋下流水一般。
“你能不能不要擺著這副視死如歸的臭臉。”柳淺說了半晌,見身邊人仍舊不覺身處險境不由有些生氣。
“我以為你喜歡看這個樣子呢。”伯河聳聳肩調侃道,差點一句話讓柳淺想要跳下橋去。說罷,他似是也覺得此時玩笑並不妥當,又正色道:“其實從朝廷命呼延照送我歸京,我已經隱隱猜到族長遇到麻煩的事情了。若論族長手中軍權,無疑以我和呼延將軍為首,此次戰敗乃我一人之責。若換做平常,斷然不會將族長所有親信將領都調回京城。”
“一路上你也聽聞了不少強征兵糧的新政,這非族長一貫所推行的懷柔之策。從這些看來,便可見族長在朝中之勢漸頹。”
“最開始我一直疑惑,僅以我戰敗之責不至拖累族長至此。卻沒想到竟有這般來曆不明的外力作祟。”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柳淺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最開始她樂觀的認為伯河回京最多降職削勸。原來他自己一直知道,前路有多麼凶險。
“難怪你說事情還沒有那麼糟。原來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罪無可恕之人。難怪你白天費盡心思去得罪耶識燕,果真是和義父所說在給自己行一招險棋。”
“非也。”伯河搖頭道。“我說的糟糕不是這些。”
“不是?”柳淺怔怔道。難道還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要大過他們今天得知的消息?
“對我而言…最糟糕的莫過於沒有一個人知道我在做什麼。最糟的莫過於想說的一些話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
伯河身體完全轉了過來,他凝視著柳淺清澈的眼睛。
“其實最糟的莫過於我兵敗之後你會失望離去,莫過於我成了你的負累你會抽身而去。”
他伸手幫對麵姑娘斂緊鬆開的大衣,柳淺就那樣有些懵懂地站在對麵。似乎要花很多很多的力氣才能想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因為今晚你來了…所以…一切都不是很糟糕。”
柳淺還在很用力很用力地思考伯河的話,他努力去確認伯河此刻看她的眼神有沒有別樣的情緒。
好像有,好像…又沒有。
她臉上滾燙的感覺還有心裏麵的一聲聲撲通讓她憋得難受,於是她握緊了拳頭,鼓起勇氣輕輕道:“…這…這是最糟糕的…情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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