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秦叔寶(2 / 3)

秦瓊,秦叔寶,到了。

轉過一道月亮門,正屋前的庭院內,幾個鍵仆和兩個丫鬟蕭然而立。小心翼翼地杜絕一切聲響。整個空間,並沒有出現迎來送往時的熱烈與喜慶的場麵。紅拂在屋門口焦急地向外張望,看到玄成匆匆疾步而來是身影,像是鬆了一口氣般。點頭示意,手指在唇邊豎起,做了一個禁聲的表情。玄成看吧,踮起腳尖,大氣不喘地走近門邊。隻聽裏麵,傳來一陣抽泣的聲音。隨後傳出母親那略帶沙啞的嗓音:“姐姐既然到這裏了,過去的苦難就過去了,安心地與妹妹在這裏住下吧。今日能再見到姐姐,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美娘隻希望和姐姐一道,守著自己的孩兒,過些安穩的日子。至於國仇家恨,姐姐不要老是放在心上。有這麼好的孩子在身邊孝順,就已經知足了。”聽的屋裏,又是一陣抽噎,一個蒼老的婦人的聲音在屋內響起:“與妹妹也有幾年未見,孩兒現如今已經長大,老婦對秦家也算是有所交待了。罷了,過去的事情,多說無益,隻要孩兒們好好的,就是我們的福分。姐姐在這裏謝過妹妹,讓妹妹東尋西找,實在是費心了。好在我們又聚在一起,今生今世,老婦人知足了。”

玄成早從娘親的嘴裏得知,秦家和蕭家,在南陳朝中有著通家之誼,關係密切。南陳破滅時,秦彝戰死,老婦人曾攜秦瓊投奔蕭家,以為庇護。無奈,蕭家的塢堡被隋軍攻破,秦蕭兩家在戰亂中失散,兩個姐妹花,也被賀若弼掠去,後又送至楊廣處。蕭家自此沉淪。其中一支憤然南遷,現如今不知所蹤。難道今日相見,冥冥中自有天意?

玄成邁步進屋,但見,母親親切地拉著一位老婦人之手。那婦人,臉色枯黃,麵容憔悴,歲月留下的皺褶遮蔽著依稀可見的清秀麵容。淚水悄然灑落在慈眉善目之間,微微上翹的下巴,卻顯出婦人的剛毅與堅定。

婦人身後,卓然肅立一位大漢。身材猶如擎天巨柱般魁梧高大。一件灰中泛白的緊身長袍下,肌肉隆起,渾然有力。粗壯的手臂,骨骼奇大的厚掌格外堅實。麵目微黃,濃眉下,一雙狹長的眼睛炯炯有神。直鼻,方口,微翹的下巴上,一層黃色的茸毛紮然而立。

見到玄成,母親臉上頓時笑意連連,拉著老婦人的手,快慰地說道:“虎兒,快過來見過秦家伯母。”

玄成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深施一禮,用尚顯稚嫩的聲音,極力保持著沉穩的聲調叫道:“玄成拜見伯母。”

老婦人見到這個粉妝玉琢的小男孩,似模似樣地禮畢後站在自己麵前,不禁萬分喜愛,對著玄成的母親問道:“這就是小公子?”

母親親昵地回答道:“姐姐,這就是我那頑劣的兒子。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棍,沒個禮數,姐姐莫怪。”

老婦人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隨後回應道:“小公子好麵相,一幅身板像個統兵的大將。進退得當,妹妹可是好福氣”。隨即走上前來,又細細地打量了玄成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扭身說道:“叔寶,還不上前見過小公子。”

老婦人身後站立的大漢,閃身上前,口中稱道:“山東秦瓊,秦叔寶,拜見少公子。”說罷,俯身便拜。玄成那裏容得,一麵口中叫道:“秦兄少禮。”一麵快步上前,雙手擎住大漢的手臂,欲阻止那即將下拜的身軀。大漢感覺,一股大力從雙臂傳來,口中不由“咦”了一聲,再次猛然發力屈腿。玄成此時,運起了全身功力,穩穩地撐住秦瓊的身子。旁人並不知曉,就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二人互較了一次力量。秦瓊終於未拜下去。挺直身子,雙目開闔間,神光一閃,輕輕退後,雙手抱拳道:“公子真的好氣力,秦瓊佩服。”

玄成急忙說:“秦兄心意,小弟心領。兄弟相交,貴在真誠。小弟欣喜秦兄能來,素聞秦兄弓馬嫻熟,期待來日領教。”

秦瓊聞言,並不拒絕。剛才的較力,秦瓊知道,憑借身材的高大,卻未占絲毫便宜。頓將那輕視之心收起,已不把玄成視為稚弱童子。沉穩地回應道:“但遂公子所願。”

屋內,因兩位孩子的相見,驅散了對過往歲月回憶的沉痛。兩位婦人,嬉笑連連地望著麵前的孩子們。隻聽玄成母親俏聲說道:“我觀叔寶,已經成人,瞅那身材、氣度,將來定是大將之才。姐姐應該為他高興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