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是把兒子臉色、神情的變化，一一納入眼中。他滿意地點點頭，一張口，便將玄成激發到熱血沸騰。
隻聽楊素平靜地說道：“日前，為父蒙今上不棄，被任命為靈州總管，即將赴任。屆時，梁默軍將隨我一同前往。”但話語中，那被刻意掩飾的得意，在熟悉父親性格的玄成耳中，被分辨個一清二楚。
玄成急忙問道：“朝廷此舉，可有深意？”
楊素微笑著問：“我家虎兒，為何這樣發問？”
玄成這時，也表現出了老神在在的鄭重，答道：“如若朝廷對北疆沒有大的謀劃或動作。絕不會放父親帶精兵前往靈州的。”
楊素同意地表示道：“虎兒推斷的不錯。此次，燕榮將軍的八萬大軍，在幽州集結完畢。趙仲卿將軍的八萬大軍，將從朔州出擊。而為父麾下，除梁默的三萬大軍外，將另行召集七萬府軍，從靈州出擊。三路大軍的攻擊方向和對手是不一樣的。那兩路，將聯合起來，向瀚海沙漠，呈夾擊狀，形成所謂鉗形攻勢，以擊潰和驅逐為主。而為父的這一路，將單獨麵對突厥人中戰力最強的達頭可汗，先鋒將直指突厥王庭。從靈州發起攻擊的時間，初步定為八月初，距今不過兩個月半。怎麼樣，虎兒是否願意與為父一同走上一遭？”最後一句，是充滿了調侃與戲謔的意味。
玄成聽罷，哪還顧得上父親的語氣與腔調。從跪坐處是一躍而起。異常興奮地高叫道：“玄成當然願意。玄成想自領一營，以莊園老軍為骨幹，以那些久經訓練的軍士為核心。看看玄成往日的訓練成果，也讓這些人，真正經曆一下殘酷的戰爭。兒在梁默軍中，最大的收獲就是，如果不讓軍士真正投入戰場，他們就永遠學不會真正的作戰。”話說的急促，有如暴風驟雨般朝楊素劈頭蓋臉地傾斜出去，說完，激動得胸脯劇烈地上下起伏，不得不來回走動，以平息內心的亢奮。
楊素聞聽，倒是一愣。原本，他隻是想讓玄成一夥人，跟隨他，見識一下戰爭的真麵目，在身邊充當個親軍護衛般的角色。但玄成的話語，倒是將他的一番心思，給完全推翻。自領一營，是否太冒險了？楊素此時倒有些舉棋不定。可玄成的話，確不無道理。那莊園及山穀裏的年輕人，僅是從父輩老軍的話語裏，領略了戰爭。對真正的兩軍交手，的確是陌生的很，在軍伍中，很難說是能堪大用。而這些人，是楊素留給玄成的班底，若如此地脆弱，就喪失了價值。倒不如像玄成所說，索性借此機會，好好錘煉一下，將來對玄成，也是一大助力。可玄成一夥也是初臨戰場，再有這麼一幫子下屬，真遇到兵凶戰危時刻，如何是好？正在反複掂量之際，楊約在一旁發了話。
“我看，玄成的提議，倒有可取之處。哥哥這次出征後，是否還有領兵機會，很難預料。家裏的那些軍士，也的確該磨礪一番。否則，不堪大用。不若這樣，從梁默那裏，抽調些行伍老兵，用一員老成的軍佐統領，與玄成他們組合在一起，單獨成營。這營以玄成為首，諒那梁默不會在意。”
楊素狠狠地跺了一下腳，說了聲：“也罷。”然後向玄成說道：“你選人，一人三騎，快馬趕回大興。用為父手中的調兵令，從莊園內，將韓定山，秋亦寒與兩千軍士火速調往靈州。那裏，自有人接應。期限為三十天。為父與你，和梁默大軍，六月上旬必須上路，於六月下旬，抵達靈州，進行戰前的合練。先去與陸伯安排，回頭到書房，為父與你還有話說。”
玄成應了聲是，不敢怠慢，向房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