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先是一愣。而後是大笑。
謝澄映道:“玄成,我是一定要去,非得看看你這草人是如何借箭的。”
慕容點著玄成道:“看來我這鬼狐的稱號,非得讓給少將軍了。天色、陣仗、兵法、心理都讓你給琢磨透了。達頭這回要被你玩慘了。”
李靖道:“玄成,你的腦袋不知是怎長的。這種招數都想的出來。藥師今夜也要跟你走上一遭,看看這草人借箭。”
玄成道:“藥師兄,大營的布置和兵力的調整,還要偏勞你。今夜,我帶大力和陸翔,張豹去就行了。其餘人等,均要在藥師兄的指揮下,將咱們的大營,弄個真正如鐵桶一般,明日,再給達頭點顏色看看。”
眾將齊聲應是。
玄成站起身子,“走,一起吃達頭奉獻的馬肉去。”
又是一陣大笑。
眾將在玄成的帶領下,邁出大帳。抬眼望去,周圍突厥人的大營,隔著二千步左右,緊緊環繞。也是篝火堆堆,燒的甚是旺盛。不時傳來陣陣胡笳淒涼的聲音。
李靖側耳聽了一下,道:“昔日,垓下之圍,一曲楚歌,吹散了十萬大軍。逼得霸王自刎。今日達頭,欲效那漢高祖呼?”
杜如晦道:“東施效顰,他哪有高祖的智慧和心胸。”
玄成止住了腳步,站在大帳前,蔑視地瞅了瞅周圍的胡營。
眾人隨他一起止住了腳步。
澄映看了個仔細,道:“玄成,莫非你有話對我等說?”
玄成伸手一點周圍胡營,清晰響亮地道:“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巋然不動四個字,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周身散發出的強烈戰意和必勝信念,使眾人也不禁,熱血沸騰。
後半夜,悍營處,陣陣馬蹄打破了草原的寂靜。
黑暗中,人影橦橦,向突厥大營直奔而去。
若說偷營,應該是人銜枚,馬帶嚼,蹄裹帛布,靜悄悄才是。
如此大張旗鼓地衝擊,隻有一個道理,那就是情急拚命,要憑借自身盔甲的堅實,闖營而去。
橫是夠橫的。但可能嗎?
突厥每個大營,都有士卒,或三千,或四千乃至更多,在警惕中守候著。得到的命令,無論是小隊偷襲,還是大隊硬闖。不許移動,不許放棄位置,用箭狠命地招呼。
白天,的確被悍營的箭給射慘了。
夜晚,輪到人多勢眾的突厥騎兵來報複了。
遠遠望去,無數人影,大模大樣地朝營地闖來。
射,拚著老命地射。
突厥人將白天失利積攢的怒火,全部通過利箭,發泄到對方頭上。
一連五個大營,陸續遭到衝擊。
突厥騎士們是興高采烈。
無一傷亡,用手中之箭,捍衛了草原猛士的榮譽。擊退多撥隋軍凶猛的進攻。
真拚了命的人,一口氣,射出了二十多輪,臂膀都有些發麻或者酸痛。
玄成指揮下的雜役們,這一夜也是累慘了。
一千二百多個巨大的草人。分三撥,舉起,受箭,放下,拔箭。再舉起,再受箭,再拔下。多番上下,口喘氣粗。而拔箭,打捆之人,更是忙得不亦樂乎。那還顧得頭頂上方,嗖嗖地利箭剁向草人的聲響帶來的恐懼與不安。習慣了,很快一切也都正常了。
一夜數驚,達頭也被攪得沒有睡好。
昨晚大帳內的豪飲和荒淫,終於收獲了竭力效命的承諾。
黎明到來,整軍再戰,達頭的信心,又增添了不少。
但心情依然惡劣。
昨日一戰,他手下,兩個萬夫長當場陣亡。其中一個,還是與他有著血緣關係,死忠於他的嫡係。愛將喪命,讓他是心痛不已。
借著清晨,剛剛泛起的晨曦,達頭就匆匆地帶人由後營,趕奔昨晚遭襲的營地,他最關心的,是悍營傷亡多少,今天的攻擊,通過昨晚一戰,能減少多少阻力。
一位萬夫長,滿麵春風地迎接達頭,口中還表功道:“稟可汗,昨晚子夜過後,隋軍來襲。按您的吩咐,我部落頑強阻擊,未讓隋軍闖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