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道:“那與我家近十代交情的金城薛家,手中就擁有近三萬鄉軍。基本隱匿在他家的牧場之中。堪稱北疆第一豪族。那凶名赫赫的馬賊一陣風,就是他家的精騎。再說,楊玄成跟今上的關係,可是遠的很。薛世雄不願動用兵力,剿滅馬賊,是因為,馬賊蹤跡難尋,戰鬥力又強,他不敢觸這個黴頭。憑借與今上的姻親關係,僥幸躲過了這個難題。楊玄成要治理地方,哪能置身事外?他隻要動了馬賊,報複就會接踵而至。再加上我們從中運作,楊玄成就會陷於這天羅地網之中,不愁他不入轂。”話畢,嘿嘿地笑了幾聲,麵現得意。
柳述道:“好,我就要那一陣風。讓楊玄成到延州折騰。把住了機會,給他來個狠的。如何,元昊兄?”
“罷,今日就幫你柳賢弟這個忙。手腳幹淨些,楊素怎知是我等做的?我即刻派人去金城,明日就動身。”元昊一口應承了下來。
要說如今,大興城內,誰的內心最忐忑不安,非宇文述莫屬了。為何發生野狼坡戰鬥,他非常明白。這下,宇文家真真把楊素給得罪慘了。戰功上,他自認與楊素是千差萬別。在朝堂上的勢力,他完全依附於太子,不像楊素,經營多年,在今上與太子麵前,都是寵臣。自問,完全不是楊素的對手。
楊素倒是大方,明麵上看,得罪楊家的兩人,柳鎮已灰飛煙滅,而宇文智及,卻平平安安地走在回京的路上。但以楊素的為人,什麼時候吃過偌大的啞巴虧,而不還手?厲害的後招恐怕就等在那裏,他宇文述等著接招吧。一旦雷霆萬鈞的打擊降落,宇文家那幾個人,還有根本是憑借自己無法調度的禁軍,能經受住幾下。還是找找太子,想些辦法,保住如今好不容易得來的富貴,甚至保住性命為好。
東宮,依然簡樸驚人。
偏殿內,楊廣與裴矩、虞世基正在低聲細語著。宇文述的到來,是在他們意料之中的。
楊廣見麵就道:“怎麼,今日氣色這樣差,莫非出了什麼事情?”
宇文述盡量擺出一幅淒慘而慚愧的樣子,道:“小兒無能,不僅沒有完成好太子的囑托,還替太子得罪了楊素。如今怎好。”
楊廣悠悠地道:“真想象不到,玄成這個小家夥,這麼厲害。孤十二歲就統領北疆戰局。到現在,這般慘烈的廝殺,也是頭回見到。裴矩,世基,孤的觀人之術,還是可以吧?”
裴矩連忙道:“若玄成小公子,連這一關都挺不過去,如何能堪大用?太子之智,臣等是望塵莫及。”
虞世基道:“宇文大人,請寬心。你也不想一想,僅憑你那兒子,若無太子撐腰,就敢在楊素麵前,如此地放肆?智及在趕赴北疆前,太子對他耳提麵命,而後又派了人手在一旁周全,那人楊素是認得的。否則,僅憑你宇文家的麵子,又如何比得過太子那妹夫在今上麵前的威勢。楊素連他的堂兄都毫不猶豫地給斬了,若無太子,智及便是有九條命,也不會撈個囫圇屍首的。”
裴矩在旁敲著邊鼓道:“智及臨行前,太子特地將他招到東宮,恐怕是連你這個做父親的,都瞞過了。可卻瞞不過楊素。太子考察人的手段,楊素又不是不清楚,想通了這個關節,楊素又怎能和智及過意不去。這一殺,一放,也是買了太子很大的麵子,他在固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