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離開地下，到洪府的地麵，看著紅日升起，晨光傾斜而下，刺眼又迷人。
“文洛淵，這一路走下來。你可曾後悔？”司空玄序問道。
我答“悔，從未。”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所以我不會後悔。”
司空玄序嗯了一聲，將身形化作青色薄霧，緩緩而散…
他其實是在問我，有沒有後悔選擇愛他，就算我全身上下都是假的，可我愛他這件事絕對是真的…
我準備回皇城去，看看那滿殿人醒來會有什麼反應。隻是我剛要將身形化入風中，就有一股熟悉的鬼氣襲來，抓住我一隻手臂。
“洪羅生！”我回眸一望，看見那個被鬼氣包裹的少年。
他慘白的臉頰，下垂的眼角，憂鬱的眼神都那樣熟悉。
我甩開那縷鬼氣，揶揄道“陵安王殿下，你來此可是有事？”
洪羅生點點頭，靠近過來，我感覺到他的鬼氣變了，變得更強大了。
他開口，聲音嘶啞道“我想問你，這些天，沒有我在身邊，過的好嗎？你有…”
我不耐煩的打斷他，道“是你自願離開的，前幾日還裝作貓妖來試探，你又要幹什麼？”
他眼神恍惚間，暗含一絲惆悵，道“我從來沒有想離開你，隻是那時候我好奇白狐對我的感情。後來，我想嚐試愛上她，可是我做不到…”
“我滿腦子都是你，我的容榕。”
我無奈，歎息道“我是文洛淵，不是容榕。那隻是我騙你的假身份，被我傷了那麼多次，利用那麼久，你還來找我幹嘛？喜歡被虐啊？”
洪羅生搖搖頭，眉頭擰成一團，顫顫巍巍的抬起手，要牽我。
他聲音哽咽到模糊，道“我不是，我隻是控製不住的愛你。”
“我想和司空玄序一樣，與你終日相伴，與你白日偷歡，與你廝守終生。”
“明明我付出的也那麼多，為什麼我不行？”
我承認，看著他這淚水滿盈，聽著他這滿口真摯，有些動容。
可是我自始至終對他隻有利用，毫無情愛，就是那種需要了就用一下，不要了就扔了。
我也知道自己這樣很惡心，很虧欠，隻是我能做的隻有默默愧疚。
我語氣軟下來，道“對不起，你走吧。”
洪羅生淚落一行，嘴角微微揚起，苦澀一笑，道“我不走，這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他話音剛落，隻見那絲絲鬼氣忽得暴漲，向我襲來。
我運轉妖氣要去與他纏鬥，可是我忽然身體僵住，動彈不得。
我急切的嘶吼道“你鬆開我！鬆開！”
他抬起手，動作輕柔的撫摸我的臉頰，看向我的視線幾近癡迷，語氣溫柔，道“容榕，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招惹我。”
“我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物件，我是一個人，是一個為你重生而來的人。”
“你要為自己的自私，付出代價。”
洪羅生淚濕臉頰，說的話句句誅心，我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完蛋了。
“你把宋普興道鬼氣，偷來了？”我問。
他輕笑幾聲，道“怎能是偷，這叫搶。”
我讓宋普興救他，是為了一己私欲，沒想到啊，竟然給人家找來了此等禍事。
真真是因果報應，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我也是活該的。
司空玄序從我身體裏掙脫，一拂袖就打出一縷妖氣，妖氣化作利刃，刺破洪羅生的身體。
但他的傷口瞬間就愈合了，他看著司空玄序，幾聲大笑道“蛇神大人，無能為力的感覺如何啊？”
他說罷，就對著司空玄序拋出一絲鬼氣。
我嘶吼道“你別動他！你要是動他我死給你看！”
洪羅生猛地掐住我的臉，道“我不會讓你死的，你要好好活著，陪我度過無數個春夏秋冬，你要把欠我的都還給我！”
我眼看著司空玄序被鬼氣吞噬，隻能眼看著，我毫無還手之力。
我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我哽咽道“洪羅生，從你家人殺死我母親開始，我們就不可能了…”
“你再怎樣，都不可能！”
洪羅生輕輕擦去我的淚痕道“我不管，我隻要和你在一起。”
他語氣堅定到咬牙切齒。
我開始冷靜，開始思考，此番厄運臨頭，我當如何才能化解。
我這樣亂叫，是沒用的，我該想想如何才能，再騙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