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媒體讓我們不快樂(5)(1 / 2)

但是這一次,民眾發現,默多克的媒體居然至少從2002年起就對普通人進行“竊聽”,那麼,還有多少普通人被“竊聽”呢?這也是民眾和民主的困惑和麻煩:如果當初陶醉於“竊聽”政客和名人,算是民主監督的一部分,那麼,當這種陶醉落到自己頭上,怎麼對待?這是一個“民主”的悖論。

默多克允許他的媒體進行“竊聽”,有他的理由。默多克年輕時是左派,現在則是極端右翼。他大力提倡信息自由,他認為信息的自由流通能夠衝破“集權者”的信息封鎖,從而帶來自由和民主。這的確是美國等西方國家在策動某些國家發生“顏色革命”時常用的招數。然而,在資本主義製度下,默多克通過資本運作,成為媒體的壟斷者,所謂“自由和民主”都在默多克的掌控之下,換句話說,他的個人壟斷決定了“自由和民主”的內容。

默多克曾經說:“作為老板,最終對報紙的成敗負責的就是我一個人”,“我大老遠從澳大利亞來這裏,不是為了不幹涉。你要麼接受,要麼走人!”英國前首相布萊爾的新聞官坎貝爾這樣描述新聞集團的內部會議:“默多克的總編輯們都會按照大老板的旨意辦事。……全場氣氛似乎凝固了,所有這些成年的男主編還有幾位女主編,他們都全神貫注地聆聽老板說的每個字,生怕弄擰了某個詞的意思會影響自己的前途。”

媒體作為言論自由的載體,是西方民主體製的重要部分,但是,言論自由的範圍,卻掌握在一個人手裏,這正是西方民主體製的天生缺陷。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資本決定了所有權,也決定了“言論自由”被一個枷鎖困住了,這個枷鎖就是商業利益。從民主的角度說,媒體應該開放、公正、兼聽則明。但是,所有權和利益的需求使得媒體隻能聽命於一人,或者隻聽命於利潤的需要。如果這種局麵恰恰又帶來了大量的利潤,那麼,所有的資本都成為媒體壟斷支持者。

20世紀90年代初,由於默多克的急速擴張,他的媒體帝國的資金鏈差點斷裂。最終在100多家銀行的支持下,默多克挺了過來,並煥發第二次“青春”,資本的力量使得默多克成為戰無不勝的大鱷。資本之所以願意幫助默多克,無非是因為默多克的方式能夠帶來利潤。

這是一個悖論:在民主體製中,默多克的“竊聽”等方式,符合民主監督的要求;這種“民主監督”也符合民眾的偷窺欲,甚至成為民眾的娛樂和歡樂源泉,因而能帶來利潤;然而,實施這一“民主監督”的,隻是一個私人帝國的獨裁專製;而資本主義製度必然導致的壟斷,又使得私人帝國的獨裁專製成為可能,並且天經地義。

原民主德國集權製度下的“竊聽”,與西方民主製度下的“竊聽”有什麼區別嗎?西方民主製度合法地導致獨裁專製,自由成為自由的枷鎖,默多克又給了我們一個實例。

這是西方民主體製中資本的地位決定的。當資本是自由的,它必然導致獨裁。在普通商業領域的獨裁,還可以看成是壟斷寡頭之間的少數人民主。而在媒體領域的壟斷,則導致民意被一個人或少數資本家操縱,民主成為資本的玩偶。由此,連政權也須看媒體老板的臉色,而不是看民意的走向,因為,民意很大程度上是可以被壟斷媒體操縱的。

要破除這個民主的悖論,隻有限製資本的自由才能做到。但是,限製資本自由就是撼動資本主義製度的基石,資本主義自己能做到嗎?因此,默多克新聞集團“竊聽事件”的爆發,最終的結果可能隻是默多克暫時收斂一點,或者默多克一蹶不振。所以,隻要資本的自由不受限製,媒體領域的商業目的不改變,未來還會有各種默多克出現。

默多克還是全球化的擁護者,這當然是因為全球化有利於他的媒體帝國擴散到全世界。但它會帶來另一個巨大的民主難題:當一個國家的民主或民意,被一個外國人壟斷的媒體控製的時候,它們還能是真正的民主和民意嗎?這裏我想指出一個細節。美國政府實際上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當默多克要進軍美國媒體時,美國政府給他設置了國籍上的障礙,默多克不得不入了美國國籍。雖然美國政府此舉並沒能避免默多克在美國內部壟斷媒體、操縱輿論,但至少避免了被外國勢力操縱“民主”。

這樣一個美國事例,能否讓某些中國人明白:中國的“民主和民意”也至少應該盡力避免被外國資本控製和操縱?我並不一概反對學美國,那麼,這一點學會了嗎?

我們能快樂起來嗎

早就有念頭寫一寫現代人為何不快樂的話題。幾年來,對這個話題一直在收集材料,也在不斷思考。偶爾把一些思考的片段寫成短文,發在我的博客上。本來想有較完整的時間段,好好整理一下思路,就這個話題寫一個嚴肅點的東西。磨鐵公司的葉光森先生覺得我發在博客上的小文章也挺好,鼓勵我收集整理、編撰成書。於是,便有了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