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由校天未亮便被吵醒,兩條大犬正對著來人狂吠,過去嗅聞氣味後才止住聲。朱由校見是魏忠賢,慵懶道:“何事?”
“皇爺今日是否要上早朝?”魏忠賢低聲問道。
魏忠賢拿不準朱由校的性子,自然要來問一問。
朱由校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
“什麼時辰了?”
“回皇爺,五更三點。”
朱由校罵罵咧咧:“淩晨四點上個鳥的班。”
五更即寅時,一點約二十四分鍾,淩晨四點便起來幹活,後世的黑心老板都不敢這麼壓榨員工,這活他娘真不是人幹的。
抱怨歸抱怨,朝還是要上的,剛登基便翹班,這昏君的名頭是戴定了,當然,有嘉靖、萬曆兩朵奇葩珠玉在前,朱由校也不懼文官那張嘴。
昏昏沉沉站起身,魏忠賢弓著身,朝外揮了揮手,一群小宦官宮女魚貫而入。
眾人伺候朱由校洗漱穿戴,朱由校這幾日也習慣了,半閉著眼任由他們擺弄。
至於泡澡,是不可能的,明朝的皇帝一般是三天一洗頭,一周一洗澡,有專門的混堂司負責。當然,朱由校若是不嫌麻煩,下令在宮裏開個洗浴中心,天天安排宮女大保健也是可行的。
穿戴完畢,已至卯時,朱由校身著一身五爪金龍的皇帝袍服,頭戴金絲冠到奉天殿。
文武百官早在此等候,文官居左,武官居右,手執牙牌,肅然靜立。
由於這是常朝,文武百官穿戴常服,比登基時穿的朝服要舒適得多。
奉天殿廊內正中擺著寶座,謂之金台,擺放一張長桌,以黃綢鋪墊,再鋪紅墊,椅也不似清朝劇裏的龍椅那般雕龍畫鳳的,比平常座椅精致些,有倚靠有手扶,鋪有紅軟墊。
後設有一屏風,內官藏於左右後側。
待朱由校龍駕至,樂官奏樂,皇帝上坐金台,再次鳴鞭過後,由鴻臚寺的官員唱班,文武百官才走入禦道,行一拜三叩之禮。
待禮儀完畢之後,便是百官奏事的環節,奏事官員手持牙牌行至禦前奏對。
一套流程走下來,朱由校身心疲憊。正盤算下來跟王安講一聲,以後這常朝還是改為初一、十五兩次罷了。
一是朱由校懶惰,每天半夜就起來,誰受得了!二是明末期,朝會已失去原本的作用。一上朝群臣便互相攻訐,爭吵不休。
平日裏,朝中大事由內閣擬票,再由司禮監批紅。臣子想奏事,必須經過內閣,而後至司禮監,最後才是皇帝。
皇帝有精力早朝,還不如在內閣、司禮監多花些心思。
卻聽一官員咳嗽一聲,從文官隊伍走出一人,行至禦前,自報名號為河南道禦史顧造,奏參遼東經略熊廷弼。
參奏大概意思是熊廷弼這混蛋主事遼東已一年有餘,漫無定策,隻會拿著老朱家贈與的尚方寶劍耀武揚威,屁事都沒幹成,任由建賊蠻夷到城外叫囂謾罵,失了國威。
且邊事每年靡費八百萬兩白銀,今年八百萬明年八百萬的,我大明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奏請朱由校責罰熊廷弼。
朱由校左耳進右耳出,隻聽到了一個每年八百萬,八百萬!大明一年賦稅才多少錢,朕的錢!照你們這樣搞,內帑的六百萬都不夠塞牙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