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意識到自己想了些什麼,垂眸,按住嘴唇,伴著胸口平緩的心跳聲,麵上蒙了層讓人看不懂的陰影。
陸遂見她臉色變了,還捂住嘴,低頭問道:“被惡心到了?”
白漣漓搖了搖頭,嘴角輕彎:“我感覺還好。”
感覺還不錯。
…
“老夫人呢?”
白漣漓每頓都會來蹭飯,但從兩天前,行刑那天中午開始,就就沒來了。
一開始許執沒放在心上,可是整整兩天,沒見過她一麵,這就不對勁了。
明天就是皇室與清澗門共同舉辦的比武會,洛見山還親自來府裏請人,說白漣漓之前答應他們會到場。
雲閆抱著劍,搖頭:“我去問問。”
沒一會兒,雲閆帶著慌裏慌張的弄玉回來了。
一見許執,弄玉就跪下了,渾身顫抖著:“將軍……將軍息怒。”
許執看了雲閆一眼,端著茶杯:“說事。”
弄玉哭著,伏地不敢起:“老夫人已經將自己光在屋裏兩天了,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及時上報,將軍要罰就罰奴婢吧!”
許執皺眉:“我又沒有生氣。”
雲閆得到授意,把弄玉從地上拎了起來。
“她沒說什麼嗎?”
弄玉搖頭。
許執一口把茶水喝完,站起來:“別哭了,我去看看。”
一路上,許執步子很大很快,沉默得嚇人,雲閆偷偷安慰哭得快暈過去的弄玉,讓她別擔心,將軍不會為難老夫人。
兩個院子離得不遠,很快,許執帶人站到房門前,抬手敲了敲:“是我。”
“……”
一推門,門被從裏麵反鎖。
許執等了一會兒不見回音,直接拔出雲閆抱在懷裏的劍,用力插進門縫,用力一砍。
雲閆心疼得閉上了眼睛。
許執踹門而入,看到一身披散頭發、白色睡裙坐在桌前的女人,她身後翠藍的鳥雀屏風被門外的光照射,栩栩如生。
雲閆一晃眼看到裏麵的場景,迅速拉住弄玉,把她強硬地拖走了,給將軍製造私人空間。
女人坐在桌邊,雙手撐住額頭,長長的淩亂黑發遮住半張臉,隻露出沒什麼顏色的嘴唇,看上去太頹廢了。
“你怎麼了?”許執敲了敲桌麵。
“為什麼不吃不喝把自己關這麼久?陸遂呢?那小子不是在乎你嗎?為什麼也不管你?”
白漣漓幾乎兩天沒睡,揉著昏沉的腦袋站起來,伸手按住了許執聒噪的嘴:“別吵了。”
“唔唔!”許執被她的大黑眼圈嚇到了。
雖然表情看上去不是那麼頹廢,讓他懸起的心放下了——畢竟他真的不怎麼會安慰人。
忽而,他注意到她的變化。
很不顯眼,又很明顯。
那雙常常晦暗無光的眼底,如有高山上緩慢墜下的雪水,變得清澈潔淨,仿佛有一層麵具被徹底撕碎,露出她本來的麵目
——許執慣會腦補。
隻是想通了一些事的白漣漓,根本沒想到自己在他眼裏是這樣一副雲開見月的模樣。
“來到這個重複的世界不是巧合。”
“我想了很久。最初,我以為他想讓我成為一個標準定義的人,要心軟,要善良,要造福祉萬千,可那不是由我的過去與經曆構建出的我。後來,我明白,他隻是想讓我看到世界而已。”
白漣漓頓了頓,繼而說:“雖然遊離邊緣,我卻並非對錯不分,我不主張我的理,不否認我的錯,卻仍並仍將一意孤行……你知道你很可疑吧?他相信的人總沒錯這種話是騙人的,他是個笨蛋。”
“許部長,我還是希望你能坦蕩些。”
“唔唔。”許執向下看,示意她鬆手。
“哦,抱歉。”白漣漓放下捂著他嘴的手。
許執臉發紅,喘了兩口氣,剛要說話,白漣漓目光從他肩頭望向門外,臉上掛出一貫的笑。
回過頭去,陸遂正雙手抱臂,倚在門框邊,玩味地看著男人略紅的臉和衣冠不整的女人,不滿道:“兩位好興致啊,大白天的也不知道關個門。”
許執臉剛一沉,就被白漣漓拍了兩下後背:“你先出去吧。”
在陸遂漫不經心的盯視中,許執僵著臉走遠——不過將軍本人不管做什麼都是這副表情就是了。
“陸遂,過來坐。”白漣漓拍了拍旁邊繡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