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一十六 江湖殘忍 人心變化(2 / 3)

米米感覺到一股久違的溫情,掃去了心中的陰沉,甚至重新有了對簫愁的信心。

宮紫雨也吃了菜,說道:“不過師父燒菜可不行,菜是啞巴燒的,米米姑娘要是有空,就和啞巴學學,燒了菜給師父吃,好好孝順師父。恩,啞巴送好了湯送來了。”

這啞巴是個身材魁梧,身似鐵塔一樣的漢子,樣子很粗魯,真難想象他居然能燒得一手的好菜。他將山上新鮮草菇熬成的湯擺在了桌子上麵。米米稱讚道:“啞巴你燒的菜真好吃!”

啞巴露出了笑容,頓時啊了一聲,米米看見他舌頭乃是被人割去了半截,顯得很恐怖。驟然一見,米米心中一涼,她掩蓋住自己神色的變化,然而接下來吃飯,她覺得菜的味道一點也不好,也沒有了剛才那種很好的心情。

她心中突然有了一股濃濃的不安,勉強自己吃了碗飯,喝了小半碗湯,雖然那湯熬得很清鮮,喝到嘴裏卻沒有什麼滋味。米米的心跳得很快,那種不安的情緒越發的激烈了。

米米將飯吃玩了,她走到了一棵桃子樹,這樹種在了房子後,顯得很明顯很引人注目。米米走了過去,她手撫摩著那樹皮,看見上麵的一條條刻痕,斜斜的並不平整,他頓時吃驚,腦子轟隆隆一響!

聖寧風說的話響蕩在耳朵邊:“我住的所在,是山間的一個茅屋裏麵,屋前有一個水潭,一個小瀑布瀉水落入裏麵。屋子後麵有一棵有年紀的桃樹,我時常在樹上比比身高,在上麵劃著刻痕,看自己長大了多少。和我一起住的有個身材格外高大的男子,他舌頭被割了,說不了話,不過為人很好,師父叫他啞巴。每隔上一段時間,啞巴就會消失,帶來吃的用的,每天幫我做飯吃,打理家務。倒也不用我做什麼?有幾回我想跟蹤啞巴,看他是怎麼離開的,不過每次都沒有成功,而跟掉了目標。”

深山中的茅屋,附近的陣法,同為藍若冰的徒弟,身材魁梧的啞巴仆人,還有那樹上的一道道刻痕。一切的一切,無不十分的吻合。難怪米米在這裏會有那一種很不安的地方,這地方讓她有那一股奇怪的熟悉,米米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卻聽過仔細的描述過。

原來,原來這裏就是聖寧風小時候所居住的所在。仔細想想,這也並不奇怪,宮紫雨和段埋名也就是聖空影的師弟,兩個人有所聯係卻並不希奇。然而其實兩個人卻是麵和心不和,宮紫雨甚至想利用自己的徒弟來殺害聖空影,用催眠和暗示讓聖寧風陷入了那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

雲白水是宮紫雨暗中所訓練的屬下,所以他的武功招式和簫愁有那幾分的相似。而宮紫雨決計不會如他所表現得那麼淡薄名利,和氣可親。

米米心中砰砰的亂跳,隱約之間,她感覺到自己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她轉過頭來,發現了禦照影這麼看著他,眼睛中帶著一股殘忍的笑意。他的手伸向了米米,米米恐懼得動彈不得,一手手摸著米米的脖子,按住了她頸項之後某一個穴道,頓時暈了過去。

竹子桌麵之上擺著一個茶壺,兩個杯子,禦照影眼色淡淡的,喝了口茶。宮紫雨走了進來,說道:“米米呢?”

禦照影道:“被我殺了,你說過讓我殺了她的。”

宮紫雨沉聲道:“那她的屍首呢?”

禦照影喉嚨裏發出了冷冷的笑聲,說道:“我今天的興致很好,我將她全身都剁碎了,和在了泥裏麵,用了許多的心血,做成了這麼一個雕塑。小師弟,你看漂亮不漂亮呢?”

宮紫雨順著他指向望去,看見了一尊醜陋的泥塑像,醜陋不堪,顯露出一種可怕的殘忍味道。宮紫雨微微的皺著眉毛,說道:“殺人便殺人,何必要弄出那麼多的花樣。”

禦照影道:“這是我的愛好。小師弟,你真會騙人,從小認識你便是這樣。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且最是心狠手辣,偏偏還是十分可親的樣子。三個徒弟中,師父最喜歡你疼愛你,教授你的也最多,然而是你組織了咱們殺師父,最後一劍也是你刺的。其實你心腸真硬。”

宮紫雨道:“說到心腸冷硬,你也不用菲薄。”

禦照影道:“不錯,我們三個師兄弟都是一路貨色,都不是什麼好人。然而你的演技更好,司空寒乃是你所假扮,簫愁是你徒弟,居然沒有認出來。”

宮紫雨道:“我這個徒弟,從來沒曾真正知道他的師父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若將另外一個樣子在他麵前顯露出來,他自然是認不出。”

當然也許此刻,乃是宮紫雨最最真實的一刻,然而除了一個禦照影,並沒有其他的人知道。當然也許有那第三個人,而這第三人也在房間之中,宮紫雨卻並沒有察覺。

那禦照影所做的泥雕之中,如今裏麵正藏著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米米。宮紫雨則根本都不知道平時凶殘成性的禦照影居然對米米這個女子“另眼看待”,而沒有將她給殺了,反而在她身上花了許多的心思。

昏迷時候,禦照影讓米米吞下了龜息丸,再將她整個人藏在了泥雕之中,房間中所有的聲音她都是能夠聽見,卻是不能夠說話,更不能發出半點的聲音。在泥像的眼睛處,禦照影特意做了些須的手腳,米米能從內往外的望去,然而外麵卻根本瞧不出裏麵有那一雙的眼睛。

開始時候,米米醒來發現自己動不了,自然很是驚恐,如今卻是驚訝多於了恐懼,更有那萬分的好奇。

她隻想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乃是為了什麼。而禦照影正是一個為她解答的人。

禦照影道:“總之無論什麼事情,我都覺得比不上你,比不上你的心計,也比不過你的謀略,更是比不過你的謀略。你做為了龍麵人,殺了秋鳴水,居然可以忍耐這麼的久,真是叫我萬萬不能夠想象的。我沒可能花那麼多的時間做那麼做的事情。”

宮紫雨諷刺道:“那是因為你不過是愚蠢之輩,整日所想,不過是怎麼殺人,玩一些小小的遊戲。”他眼光輕蔑,隻因為如此禦照影已然是個廢人,說不定過了些時日,禦照影也會成為他所要殺的對象。

宮紫雨眼睛中閃過了一抹狂熱,說道:“真正有大誌的人,便應該做大事成大業,讓許多的人隻知道你的存在。”

禦照影道:“當然五個人之中,其他四人分別是我、楓紅袖、司空寒、文知天,最後一個人卻非是聖空影,而是你。楓紅袖由那司空寒所唆使,而司空寒又是文知天所聯絡。楓紅袖受了挑撥,而被司空寒所殺,司空寒被簫愁所殺。真正知道你身份的便隻有文知天一個人。可惜他說了假話,之後又讓你給殺了。”

“十分真之中帶那一分假,方才是最最難以分辨的。段埋名是聖空影不假,文知天陷害了簫愁父親不假,然而段埋名非是那殺害秋鳴水的主謀,更不是那龍麵人,而文知天真正的老板卻又是你。這真真假假,真是惑人。”

宮紫雨倒也並不打斷禦照影的說話,這精妙的布局,便如一個絕妙的藝術品,若無人欣賞,未免有那麼一些可惜。禦照影頗有那幾分的聰明,倒不失為鑒定家。

禦照影道:“而簫愁更是你精心所準備的一個棋子。你從小栽培他,傳授他上等的武功,又是訓練了一個他的替身。你親手殺了他的父親,卻換得他十分的信任你。”

宮紫雨道:“不錯!簫愁是我親手培養的弟子,我在他的身上花了許多的心血。以他的武功、才智,足以做最艱難的刺殺。他性格堅硬,不容易動搖,為了他有那足夠的決死之心,他與司空寒決鬥之後,我不斷於他用藥,讓他的筋脈受了損傷,活不了多久。”

這世上居然有如此殘忍冷漠,無那一絲感情的人,委實是叫人心寒。

宮紫雨道:“本來夏無垢沒有隨行,簫愁他又動了情,委實叫我不放心。然而沒想到夏無垢居然將簫愁的心上人送到了我這裏,真是一箭雙雕。”

禦照影道:“所以兜兜轉轉,簫愁總免不得被你利用。他說來真可憐,讓我也忍不住同情他。”

宮紫雨道:“倒也不用特別的同情他,以後會有更多的人被我利用,讓我操縱,玩弄於那股掌之中,不獨區區一個簫愁。”他言語之中,誌向可是不小。

禦照影道:“我隻是想要知道,簫愁小時候就被你撫養長大,你對著他當真沒有那一絲的感情,那如今你有無後悔?”

宮紫雨道:“以前的事,我從來不會去想。做了便沒有那後悔的道理。”他說道:“這次刺殺之後,無論成功與否,他都沒有了那利用價值,我會將他給殺了滅口。如今米米在我的手上,這滅口之事就更容易些。”

禦照影道:“可惜米米已經死了?”

宮紫雨眼神一轉,說道:“她當真死了嗎?”

禦照影頓時心裏一驚,那背後起了冷冷的汗水,麵上倒是很鎮定,說道:“她自然是死了。”

宮紫雨道:“她當然是死了,然而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卻沒有那第三的一個人知道。用這個女子引簫愁前來,他難道不會上勾。”

禦照影道:“難道簫愁便不會想到?”

宮紫雨道:“懷疑又如何,他不可能拋棄米米安危不顧。”

米米隻盼望簫愁千萬不要出現,她整個身子被封在了泥像之中,過了陣子,隻覺得全身都麻木了,迷糊之中聽見了禦照影喚了自己幾聲,喂了幾口水喝,又繼續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仿佛聽到了簫愁的聲音,不覺睜開了眼睛。眼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麵孔,十分深情的看著自己。米米覺得自己仿佛在做夢一樣,她想要開口說話,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簫愁說道:“米米真的死了嗎?”

宮紫雨道:“真的死了,乃是禦照影動手將她殺死,做成了這個樣子。我知道這樣委實是殘忍了些。”

簫愁說不出話,聲音中流露出濃濃的沙啞,輕輕的啊了幾聲,卻是說不出話來。他的手掌摸著泥像的麵孔,米米可以聽到簫愁的呼吸聲音,說話聲,甚至簫愁的手摸著泥像,米米也覺得肌膚是癢癢的。然而她卻是不能說一句話,吐露出一個字,做一個最最輕微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