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旭以前倒是騎過馬,不過那是玩,如要象騎兵那樣縱馬大奔,他就不行了,在後麵磨磨蹭蹭,越落越遠。前麵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名斷後的騎兵向後奔來。衝齊旭叫道:“你韁繩勒得太緊了,鬆一鬆,不要坐得太實,要不然你騎一天下來,屁股還不得被磨爛……”
在這名騎兵的指導下,齊旭漸漸開始適應他的“戎馬生涯”,馬不難騎,難的是如何騎精,好在大隊行動並不是整日奔馳,每隔半個時辰,便會下馬休息一會兒,齊旭勉強能跟得上。
指導他騎馬的隋兵叫做封有財,很有鄉土氣息的名字,為人憨厚,在齊旭幾句馬屁拍過之後,兩人便稱兄道弟,混得熟了。
問過封有財之後,齊旭這才知道,現在的正確時間是大隋大業四年,當朝皇帝楊廣。大運河剛剛修完,而三次征討高勾麗導致隋朝滅亡的大戰還沒開始。此時的隋朝外部藩屬臣服,內部雖然老百姓日子不太好過,但還沒到造反的地步。隋末的十八路反王一路都還沒有,更別提那六十四路煙塵了。
前麵那位威風八麵的鄭大總管是位奉旨出關的宦官,名叫鄭敦,在皇宮當中也算得上位有頭有臉的人物,本次出使*的一個大部落,任務已經完成,打算再去柳城郡看看,然後便回大興城去。
這隊騎兵要去的柳城郡是剛剛升級為郡的一個邊關地區,位處大隋國境的最東北,長城之外,離著涿郡還有好幾百裏。柳城郡地廣人稀,南邊是奚族領地,北邊是契丹草原,而東邊則高勾麗,算是地地道道的三戰之地。
皇帝楊廣怕這個新立的郡所出事,所以特命鄭敦在出使完*後,順便去柳城郡看看,了解一下這個邊關的實際情況。
至於鄭敦和騎兵們為啥說齊旭學問差,道理其實很簡單,因為這年頭書籍相當地貴,可不象後世那麼普及,普通老百姓是讀不起書的,這就使得在普通人眼裏,讀書人都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個個都很了不起。
隊中的騎兵們要論武藝那是沒的說,可卻連一個文化人都沒有,象鄭敦這樣鬥大的字認識一籮筐,在念聖旨時不會把聖旨拿倒,就已算是一個相當有文化素養的人了,屬於宦官中的高級知識分子。無論鄭敦還是士兵們,他們都堅信一點,那就是做詩詞是件很深奧的事,既然深奧那就不應該是他們能夠理解的,如果他們一旦理解,那麼這詩詞就一定是差的,雅俗共賞的詩一定不是好詩。
齊旭得知他草包外號的由來,竟是因為別人聽懂了他的詩,當真是哭笑不得,早知如此,他不如念幾個英文單詞,保準誰也聽不懂,這麼一來,他的學問豈不好到飛上了天!
一路走走停停,待到夜幕降臨之時,鄭敦下令在一條小溪旁紮下營來,士兵們獵到幾頭大鹿,架在火堆上燒烤起來,更有人拿出酒來狂飲,吵吵鬧鬧的,不似軍旅,倒有些象開篝火晚會。
隋軍有製度,行軍打仗時不得飲酒,不過他們是出使而非出征,加之草原上也沒有誰敢襲劫上國天使,鄭敦懶得管這些大頭兵,是以士兵們才敢這般胡鬧。
齊旭坐在人群當中,眼巴巴地瞧著篝火上的烤鹿,不停地咽著口水,他騎了半天馬,又累又餓,這時恨不得把整頭鹿都吃下去。
一旁坐著的封有財推了下齊旭,遞給他一個裝酒的皮囊,笑道:“假書生,你學問不咋地,算不上學子,可要是酒量也不咋地,就連漢子也算不上了!”
齊旭以前就是個酒鬼,五十六度二鍋頭能連幹五瓶,那是相當地有酒量,現在又口幹舌燥,有酒送來,豈有推辭之理。接過皮囊就灌了一口,酒未入肚,就卟地噴了出來,看著封有財,心想:“你給我的是酒嘛,酸了吧唧不說,度數也太低了,連啤酒都不如。”
封有財哈哈大笑,道:“這酒烈得很,你這假書生喝不了吧!”
看著齊旭的“狼狽模樣”隋兵們盡皆大笑,就連鄭敦也尖著嗓子笑起來,很有幾分得意地道:“這酒還算烈嗎?就算咱都能喝上半袋子呢,你竟然連一口都喝不了,實在算不上是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