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心靈頓悟(2 / 2)

從此我將不再刻意勉強自己、壓抑自己!我將心之所致地放飛自己!

因為段曆所處的環境不允許他去細細地整理自己,隻有適應了環境才能去改變環境。

快刀斬亂麻又是一種何其痛快淋漓的徹底釋放的人生境界。

想通了這點,他的心頓時一片坦然。

馬克.吐溫說得好:“誰沒有蘸著眼淚吃過麵包,誰就不懂得什麼叫生活。”

這可能就是他必經的磨煉吧。

隨後的一件事情使他名聲大噪,在犯人中也開始有了自己初步的威望。

那天段曆和李衛接受指導員的命令帶領十幾個犯人在二大隊副業中隊的豬場附近一塊荒地上開辟新天地,打算種些蔬菜什麼的。

種出的菜自然是供應給大隊領導以及指導員和中隊長的,他們幾個單身漢都是吃食堂肯定用不著。

由於天氣太熱,值班犯沒有和對方商量就用扳手打開了豬舍的水龍頭接了一桶自來水供其他勞動的犯人喝。誰知道那天副業隊的那個豬舍勤雜犯可能心情不好,兩句話不合就和他們的值班犯發生了口角。

偏偏一中隊的犯人有著無比強烈的集體主義精神,在這個時候不管什麼緣由絕對是一致對外的,何況更有惟恐天下不亂之徒,於是就一窩蜂擁了上去。

雖然段曆和李衛及時製止了,但那個犯人很不服氣,對著有們的犯人就是一句:“你們等著瞧!”

當時李衛他們看那犯人也沒傷著哪裏,問題不大,也就沒怎麼在意。

誰知道第二天他們將犯人帶出以後,李衛將任務分配了一下就說他先去吃早飯了。過不一會兒,一名比段曆略大幾歲的幹部來到了豬舍,那名勤雜犯就邊和他說些什麼邊對著他們的犯人群指指點點。還沒等段曆反應過來,那幹部就順手操起豬舍邊的一根木方氣勢洶洶地蹦入人群開始追打段曆他們的犯人,直追得他們的犯人雞飛狗跳,狼狽逃竄。

那名勤雜犯也狗仗人勢地拿起一根木方跟著追了去。

段曆當時那個氣啊,都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麵,這樣子不分青紅皂白地就打他的人也太不尊重人了,何況段曆也是堂堂的國家幹部。

他決定從現在起要讓周圍的人不再將自己做透明生物看待,畢竟他也是有血有肉的有機生命體。

他也不露聲色,就在那勤雜犯經過自己時,他將腳一遞,那犯人的身體就升起來,升起來,然後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拋物線,深情和地球接了個吻。

“為什麼我的眼裏時常含著淚水,隻因為我深深地愛著這片土地。”

可能是這種感覺太強烈、太刺激、太感人了,他情不自禁地發出直衝雲霄的呻吟。

那纏mian悱惻、淒清哀婉的呻吟打動了那名幹部,那名幹部停止了追打走向段曆,當段曆是天外飛仙般注視著他。

那眸子裏有著無比的驚奇、詫異。

段曆沒理由不浮想聯翩,難道我長得美麗溫柔又大方?或者風liu瀟灑又倜儻?

那幹部卻不解風情,所以也就不憐香惜玉,大煞風景地用木方狠狠地指著段曆:

“你個新口子什麼意思?”

自從那天發生的事以後,“新口子”這個稱號已經被列入了段曆的社交忌諱中,何況還被他這麼用木方指著。

段曆冷冷地盯著他,殺氣驟然凝聚,越來越濃。

他愣了一下,慌忙轉移視線,不敢和段曆對視,木方也不自覺地放了下來。為了掩飾內心的慌亂,他轉過身對那勤雜犯吼了一句:“嚎什麼嚎,你家裏死了人?丟人現眼。”

說罷就走。那勤雜犯忙不迭地爬起來跟在後麵像條喪家犬。

工地上鴉雀無聲,犯人都呆呆地站立在那裏。

段曆又冷冷地環視了一圈。

犯人們不要招呼,連忙拿起工具,在太陽下低頭,流著汗水默默辛勤地工作。

值班犯對他的態度也來了個大轉彎,格外的殷勤,奴顏婢膝地給他遞板凳、遞扇子、搭遮陽棚,做手腳不贏,生怕他見怪。

指導員後來找他談話,說他不應該將幹部之間的矛盾暴露在犯人中。

段曆也不多解釋,隻是默默地看著指導員。

指導員也默默地看著他。

對視良久,指導員歎了口氣,隻說了句:

“要是我,也會這麼樣,我就怕你太年輕把握不住自己。”

說完就再不言語。

段曆知道,指導員讀懂了他,他也讀懂了指導員。

他更知道,指導員從心底已經真正接受了他。

從此,他將真正融入到這個集體,融入到“鐵匠鋪”中去了。

或許這就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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