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瘋長”的年齡(2 / 2)

這年陽曆年底的一個星期日下午,由朱大偉發起,約了吳必芳和我一起騎自行車到西湖沿岸去玩。吳必芳家裏有一輛自行車;我和朱大偉都沒有車,隻能到租車行去租借。臨到出發的時候,小慧聽說了這回事,就非要跟了我們一起去不可。吳必芳沒有辦法,隻好把她帶上了自行車一起走。

我們三輛自行車從膺白路(解放後改稱南山路)沿著西湖往西南方向走,先遊玩靜寺,接著就近到花港觀魚,再經過蘇堤、嶽墳,到了孤山,然後順路從白堤到斷橋,進入市區回家。

我剛來杭州的時候也曾獨自遊玩過一次西湖,走的也是這條路,一路步行,走了差不多有一整天。那時候還是秋盡冬來的日子,又是一個人,形單影隻,覺得西湖雖然山明水秀,給予我的卻處處是一派落寞凋零的景色,並沒有留下什麼令人賞心悅目的好印象。然而,這一回可完全不同了,三輛自行車並駕齊驅,一路上說說笑笑,令人心情舒暢。特別是有了小慧,她本來就是一個隻知歡喜不知愁的女孩子,外出遊玩更使她格外興奮,對每一處景點都是興趣勃勃的,怎麼玩也玩不夠。在她的感染下,使我們的玩興也增添了不少。

這天靜寺裏的大批和尚正巧在做法事,大殿裏一片唱經聲低沉而悠揚,十分動聽;但其中有兩個小和尚年紀太小了,發的還是童音,聽上去顯得很不協調。每當小和尚的尖嗓門“哇啦哇啦”地出來了,小慧都會“格格格”彎腰大笑。她的笑聲太肆無忌憚了,惹得領頭的老和尚幾次對她怒目而視。她哥哥不得不把她拉出了大殿,以免擾亂了和尚們這場莊嚴肅穆的大法事。

到了花港觀魚,小慧的玩興更大了,好像一輩子沒有見到過在水裏遊動的活魚似的,怎麼看也看不夠,看了大概有一個鍾頭,還向她哥哥要錢買了魚食喂它們,好不容易喂完了一袋魚食,才走。

最有趣的是上了孤山以後。當時日頭早已西沉,暮靄四起,孤山上已經沒有別的遊客,到處是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其中有一隻大鳥叫得特別響亮,“嗚哇嗚哇”地像個老頭子在哭著怪叫似的,聽了令人毛骨悚然。但小慧不覺得害怕,一個人在密林裏鑽來鑽去隻想找到這隻大鳥的身影,看看它長的是什麼樣子。因為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樹頂上,結果不留神腳下一絆,翻滾下了一道小山坡。我們都被她嚇壞了,她卻什麼事也沒有,爬起後還想鑽到密林裏去繼續尋找那隻大鳥,手臂上劃出了血也顧不上擦一擦。最後被她哥哥喝住了,她才不得不打消這個主意。

本來我們說好了還打算順便去爬寶石山,在寶石山附近的寶俶塔下玩一玩。可惜天色已經發暗,隻能作罷。這使小慧失望了,顯得很不高興。她偷偷對我說,等她長大了以後一定要來玩一次寶石山,在那裏看看整個西湖究竟是怎麼一個模樣,特別是到了春天,她無論如何也要來看看,因為她很想把西湖的全部景色畫成一幅美麗的水彩畫。

剛出發的時候,小慧一直由她哥哥帶在他的自行車上。後來在朱大偉的一再勸說下,才改由三個人輪流帶她。回家途中,當她坐上了我的自行車杠子以後,我沒料到她的身子已有相當的重量,少說也該有四五十公斤了吧。

我這才注意到,原來,小慧早就不是一個小不點兒了——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她已經長高了至少在10多公分以上,而且體型也豐滿了不少,從小女孩變成了少女模樣,簡直瘋長得令人不敢相信。沒有改變的隻是她的小孩子脾氣,依然是那麼天真爛漫得令人喜歡。

總之,經過了這次一起去遊玩西湖,小慧和我已經熟悉得像一家人似的了。此後她就常常會有事沒事到我們房間裏來玩,還開始把我叫成了“小鬱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