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回答不上福十三郎的問題，在場的玉虛子和葉三娘則想出了幾個答案：可能是不言探視到了蝠衣社的機密，亦或者蝠衣社可以保密，不想讓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不言絮絮叨叨地訴說著遇險經過，話裏沒有多少有價值的內容。福十三郎問道：“你祖輩是軍中的軍匠？”
不言搖了搖頭，神情茫然。玉虛子說道：“年代久遠，他未必可知。大宋為應對西夏戰事，在鎮戍軍與懷遠軍中分設弓弩院，掌造弓弩、甲胄、劍、鐙，由諸司使、諸司副使及內侍二人兼領。弓弩院的工匠有相當一部分來自廂軍和原來工藝水平相當高的土卒，他們被稱為軍匠、兵匠或作院軍，終身在役，以製造兵器為業。如果兵匠的數量不足，弓弩院也會臨時招收民匠加以補充。好水川一戰，弓弩院掌院劉進以校尉身份隨侍任福將軍，在張家堡重創蝠衣社。奈何在好水川，任福將軍百戰而死後，劉進背負將軍屍體突出重圍，下落不明。好水川一役，宋軍慘敗，賠款議和，歲輸幣帛換取邊界安寧，讓人唏噓感慨。”
一陣沉默後，玉虛子說道：“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我們在山洞裏麵工作了十天後，趁著放風的機會，我們打死了兩個看守，逃了出來。大部分人沒跑多遠就被抓了回去。我練過幾手三腳貓的功夫，逃地快一些。要不是道長救了我，我早死在黑衣人手裏了。”不言說道，“黑衣人像會飛一般，從樹上下來，又能飛回樹上去。”
玉虛子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他們不會飛，要是沒有鬥篷，他們從樹上下來也會摔死。沒有鬥篷遮著，你也會看見他們象猴子一般爬樹。黑衣人，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他們帶著恐怖麵具，僅僅是為了嚇唬人，就像今晚外麵的天氣，尖利一聲怪叫，電閃雷鳴中又看到那麼一張臉，任誰都會嚇暈過去？”
老道長雲淡風輕地描述，小翠和不言則嚇得吐了吐舌頭，外麵電閃雷鳴，一陣緊似一陣。
“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啊。”玉虛子感慨說道。
“師父，您的信中讓我改變行程？”福十三郎對師父的安排感到十分困惑。
玉虛子用內力一伸一縮地把玩著拂塵——這是他日常修煉法門，說道：“逢喜觀人多眼雜，來往香客太多。所以寫了那封信給你。”
玉虛子把拂塵縮了回來，說道：“我們的原計劃不變，三娘和小翠我們三人，入冬後動身回內地。我們還是正月十五在柳林村見。你改道三川鎮，然後取道懷遠城、張義堡、從龍杆城向西。一路上多聽多看，遇到黑衣人，絕不留情。”
老道長宣了聲無量天尊，內力灌注拂塵，拂絲嗖的一下挺得筆直。“既然蝙蝠們敢白天出來，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可是，這些人看起來象蝠衣社，戴的麵具又不像是蝠衣社，蝠衣社麵具精美，黑衣人的麵具好像隨便扯了個褲衩捂在臉上。”
玉虛子停頓下來，考慮了一會，說道：“還有一個地方是這種行事做派，皇司城。”
十三郎驚訝的看著老道：“師父，您是指上麵的特務機關？”
玉虛子沉悶的點點頭，說道：“我們暫時假設有三股勢力，皇城司、黑衣人、蝠衣社。見到這些人，可以大開殺戒。大白天蒙麵、穿黑袍，大道不走上牆爬屋不好好走路，一定不是什麼好人。”
老道士的判斷標準簡單直觀，也很好用。
“道長。”不言欲言又止。
玉虛子說道：“不言，從今後你跟著十三郎，彼此有個照應。如果能找到你爹那是最好，萬一遇到不幸，報仇雪恨也有個強有力的幫手。此一路，你多跟十三郎學武功，你現在功夫太菜。”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獨自笑了笑，說道：“不言，我記得你說過你爹的名字叫劉不二，老劉家起名太隨意，不認真聽，還認為是哥倆呢。”
不言沒有糾結老道長的調侃，歡喜地答應下來。
“十三哥，到了懷遠城，替我看望一下我父母。”小翠說道。
玉虛子說道：“於老實夫婦半月前我就讓他們回原籍廬州了。你跟三娘，我們仨一起走。隻是最近幾天會麻煩不斷。”
福十三郎一下子聽出了玉虛子得弦外之音，說道：“師父，我跟不言先在這裏多待兩天，我估計，最遲明天晚上，那幫黑衣人還會再來。隻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跟不言過不去。”
玉虛子思忖了一下，說道：“這樣也好。不言這兩天就呆在店裏，不踏出店門半步。”
葉三娘俏目斜了一下玉虛子，說道：“難道就那麼怕他們？”
玉虛子笑著說道：“怕他們？二十多年前的手下敗將，還能有多大長進。不言留在店裏，蝠衣社留下盯梢的那些人，一定會報告上司。他們必然會回轉。你提前收拾一下行李，如果蝠衣社人膽敢前來，咱就提前回內地。現也有可能，他們不是蝠衣社的人”
葉三娘白了玉虛子一眼，風情萬種。她並不擔心玉虛子把大亨酒肆當成釣鉤，有玉虛子和福十三郎兩位絕世高手在。即使把不言當成鉤上的誘餌，也不會有任何的閃失。
四個黑衣人逃走後，出三川鎮，越過懷遠城，一路快馬倉皇逃回龍杆城附近的秘密基地。
得勝寨，落龍川洞窟內，燭火高燒。蝠衣社天王高坐在椅子上。侍衛進來回報：“天王，高階侍衛肖龍他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