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麼知道？”不言驚訝地說道，“我娘以前也總說我是掃把星。我爹也說我跟家裏所有人都屬相不和，他還說是我把我娘剋沒了。”
“你娘沒有了？”小翠對不言的遭遇總是抱有極大同情。
“失蹤了，前年的元宵節，她帶著我去逛街看燈。黑衣大王從天而降，帶走了她。”不言說道。
“黑衣大王？”玉虛子反問了一句，然後說道：“我知道給你什麼兵器了，就用棍子吧。”
眾人大笑起來。
入夜，六盤山中的夜來的早，三川鎮民們早早的門上戶，店打烊，豬羊入圈人上床。人們早早的關門閉戶，自從三年前黑衣天王開始出來抓婦女後，三川鎮的人們隻敢在陽光下活動，山的影子和攏上樹梢的烏雲，都會讓他們感到恐懼不安。
大亨酒肆也不例外，當山的影子邁進酒廬門檻後，小翠就開始吆喝著早早把酒鬼們往外趕。以前還有人敢在走的時候捏一把她的屁股，猥瑣地笑兩聲。自從玉虛子和福十三郎住到店裏，酒鬼們害怕挨打，安分了許多。
今夜，殺氣從大亨酒肆四圍的樹梢上彌漫開來。在朦朧地夜色中，可以看到大亨酒肆旁邊地幾棵大樹，不自覺地顫抖幾下，樹葉悄悄地窸合。雨夜，為壞人幹壞事提供了絕佳的機會，今年的雨水之多，連出身江南的葉三娘也不禁感慨萬千。
一聲口哨聲劃破雨幕，蝠衣社的進攻開始了。福十三郎和玉虛子守在酒廬的大廳裏麵，黑暗中聞聲辨形。雨滴聲雜遝著腳步聲，從外麵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店門被踹開，兩個人闖了進來，風雨滿廬。透過兩人並排的間隙，數十個黑影正影影綽綽的快速擠進院中。
兩人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適應酒廬內的黑暗。
“葉三娘在嗎？在下冒雨來訪，有一事向老板請教。”壞人說話總是很客氣，黑衣人也不例外。
酒廬內沒有回音，兩人定了定，心下忐忑，尚要開口之際，身邊忽然冒出個聲音：“閣下夤夜來訪，絕非請教問題那麼簡單。”
兩人疾步後撤，方才看清有兩人就站在他們身旁。禁不住一陣後怕，如果店中兩人此時出手，恐怕已經命喪黃泉。倉惶中重新擺好起手式，欲跟店內兩人相鬥。
“人來的不少啊。”一聲感慨，玉虛子和福十三郎同時發動，以快如閃電的身形躍出，兩人運起混元功，施展混元劍法，從酒廬內殺出來。福十三郎鬼魅一般，施展“遊鳧戲水”招數，兩個黑衣人便被扔出去。眾人大駭，忙亂中紛紛避後。
“擺陣型。”黑夜中有人大喊一句，一句話有奇效，隻見黑衣人呼啦一下把福十三郎和玉虛子圍在了中間，黑衣人則組成了內外兩圈，外圈的人圍著內圈五人快速跑動，伺機攻擊。五人則擺好架勢，伺機進攻。使他們為難的是，以前這套旋風陣法多用於對付一人，現在用來對付兩個高手，顯得信心不足。
“徒兒，以靜待變，旋風陣這種爛陣法，外圍的人把自己累死，就自己破了。”玉虛子嘴上說的輕巧，心中卻在盤算著破解之道。旋風陣從江南八卦陣演化而來，處處都是死門，一旦發起攻勢，便如潮水般綿延不絕，所有人都成為一個整體，威力無儔。黑衣人上來就用殺招，不給兩人留一絲生路。
外圍的旋轉越來越快，腳步聲越來越整劃一，響聲震天。此時，所有人沒有注意到，酒肆的二樓悄悄打開了一扇窗，接著，一盆滾燙的熱水從天而降，嘩啦一聲，劈頭蓋臉地澆在了外圍急速旋轉的人頭上。三聲慘叫過後，外圍黑衣人互相踩踏，一個嚴整的陣型霎那間變成了大型踩踏現場，後麵的人刹不住車，注意力集中在內環五人的動向上，便紛亂起來。
“攻擊。”玉虛子一聲招呼，福十三郎如同魅影一般殺入人群中，渾元劍閃著光芒，所到之處非死即傷。在師徒二人的衝擊下，旋風陣瞬間被破，黑衣人也被打地支離破碎，組織不起像樣進功來。
兵敗如山，黑衣人不待命令，便倉惶中逃竄。他們已經顧不得從樹上逃跑，倉惶如野獸一般，留下七具屍體，逃進了山野。
“無量天尊。”玉虛子低聲宣了一聲道號，說道：“三娘，此地不可久留。收拾細軟行囊，回內地。”
葉三娘答應一聲，指揮著不言和小翠抬下兩個藤條箱子。“幾十年積攢的家當都在這裏，我們走吧。”
玉虛子笑了笑，看著福十三郎把一具具屍體扔進店裏。然後點起了火。火光映著所有人的臉，並沒有表現出些許留戀之意。
“道長，怎麼走？”小翠問道。話音未落，從外麵傳來嘚嘚的馬蹄聲，無塵駕著馬車進來。“師父，這片火光，已經等了三天了。”
玉虛子輕甩拂塵，對福十三郎說道：“徒兒，咱們就此別過。年下柳林村見。”說著縱身跳上車，然後把葉三娘和小翠拉上去。福十三郎和不言把箱子搬上車，大家依依告別。
後麵酒廬火勢旺起來，照亮半邊天。
馬車調轉頭，粼粼向外駛去，葉三娘從車上扔給福十三郎一個包袱：“十三郎，裏麵是五十兩銀子和衣服，你們節約著用。”
“十三哥，記得給不言買支掃把做武器啊。”小翠在車上邊揮手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