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首都東京左承天門內,皇城司內大廳。一位麵容陰摯的男子站在一張地圖麵前,盯著涇源路部分,長久的沒有說話,此人為勾當皇城司蔡煌良。過了好長一會,轉身看著麵前的三位副都知,打量了一會,坐回椅子裏麵,說道:“一個月前,皇城司派出了都知毛鳳、於奇前往涇源路察查民情,到現在完全沒有消息。經聖上恩準,特派你三位秘密出京,查找毛鳳、於奇的下落,你三人分頭獨立行事,互不隸屬,按期回報。重點刺探察查懷遠軍。懷遠軍龍杆城巡檢司巡檢使範敬明為軍人,實則是皇城司副都知,此人在龍杆城呆了多年,提供的情報中,幾乎沒有一條是有價值的,對他要詳加察查。都知潘方在六年前出去執行任務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最近有消息說她隱名埋姓,在羊牧隆城附近組建了勢力,暗中詳加察查。此行務必隱秘行事。”
三位副都知王成、董章、辛源領命告辭。沒過多久,便聽後麵傳來一陣尖利的屁聲,如同裂帛一般。三人忍笑偷偷回頭,隻見蔡大人倉皇的背影,消失在後堂中。
三人吃吃笑著去到外麵,王成說道:“蔡大人對咱們此行特別緊張。”
“何以見得?”剛提升為副都知的董章顯然不清楚蔡大人的特點。
“因為他放屁了,蔡大人一緊張便會放屁。”辛源麵無表情,冷冷的說道。於是,在董章的追問下,蔡大人的典故便又被拿出來說了一番,蔡大人官至開封少尹,可謂年少有為,深得聖上器重。後來家中發生變故,蔡大人在而立之年果斷淨身,加入皇城司,成為勾當皇城司。因為身體落下病根,隻要緊張,便會放屁。
三人說笑中,回去準備。
當天日暮,在沿好水川去龍杆城方向的官道上,有兩匹馬沿著河邊小道快速向龍杆城方向奔馳。他們便是一個月前出京毛鳳、於奇,兩位副都知領命在涇源路刺探察查潘方的消息,現在正是獲得了潘方的消息後,去龍杆城搬兵求救的。
忽然,兩人的馬一聲驚鳴,仰蹄站起,差點把兩人掀翻在地。兩人攏住馬韁,定睛觀瞧,此時前麵路上赫然站著兩隻鬼,借著微弱的光,赫然是黑白無常。
“什麼人,還沒黑天就出來裝神弄鬼?”毛鳳暗暗握緊寶劍,做好了出擊準備。
“我們是鬼啊。”白無常用一種磔磔鬼聲笑著說,“這好水川中就是鬼多,可謂白骨累累,這一路上,來來往往的都是孤魂怨鬼啊。”
毛鳳、於奇兩人心中悚然,他們也是到好水川之戰宋軍傷亡慘重,屍體淤塞了河流,最後葬身河底。
“跟我們走吧,去見見你們的宋軍兄弟。”黑無常用一種嘶啞的聲音說道。
“去死吧。”於奇暴喝一聲,從馬上飛躍而下,揮起鬼頭刀向著黑無常砍去。毛鳳也從馬上躍起,揮劍向著白無常刺去。
黑白無常見兩人來勢迅猛,如鬼魅般向一邊閃開,鬼語啾啾,揮動雌雄雙劍,四人戰在一起。終是實力差距太大,雙方走了二十招後,毛鳳於奇便雙雙中劍,幾乎是同一時間,兩把劍刺進了他們的胸中,鮮血噴湧出來。
“小子們,別怪我們,有人要你們的命。”黑白無常說起了人話。白無常把兩人的屍體扔進好水川中,然後脫下身上無常的服飾,就著兩人的血泊點燃,火光中,赫然是帶著麵具的兩張麵孔。
龍杆城巡檢司內,巡檢使範敬臉色陰鬱的看著管家,說道:“可靠消息是,明天懷遠軍從鎮戍軍押運軍餉,派可靠的羽衣衛兄弟出手,不允許失敗。”
管家範長富恭敬的答應。
範敬心有不甘,說道:“前些天抓幾個匠人,你竟然被那個劉不二拽下了麵罩,太大意了。京裏有消息傳來,又有皇城司的都知們秘密出京來涇源路了,應該是調查先前的兩位副都知的。這個時節千萬不要大意。象抓工匠這樣的事情,你不要親自出麵,讓兄弟們出去,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了。祝穀安也是腦袋抽風,明明可以花錢雇人做的事情,偏要搞出這麼多幺蛾子,弄的人不得安生。”
範敬心裏沒有說出的話是,他懷疑祝穀安花了錢,而錢被範長富私吞了。於是說道:“錢是好東西,像咱們這官衙漏雨,想修,也拿不出銀兩來。”
範長富低眉順眼聽著,不對範敬的話做任何的回應,偶爾拿著“是小人一時疏忽”或者“是小人的錯”來敷衍搪塞一下。
“這次不要再出岔子了。再出岔子,咱倆的腦袋就要挪個地方了。”範敬說著,用手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範長富配合著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範敬笑道:“等殺頭的時候,縮脖子是沒用的。烏龜擅長縮脖子,不照樣被人燉到鍋裏麵。倒黴的是雞,為了配合烏龜成菜肴,白白送出性命,叫什麼霸王別姬。”
“跟道上的朋友招呼一聲,等祝莊主的弩箭完成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們幹掉。”範敬說的是雇傭流浪殺手,範長富與流浪殺手有聯係渠道。
“鬼麵雙丐做事也不靠譜,殺了人怎麼往好水川一扔就完事呢。太草率了。”範敬說道:“你明天帶上人,就以巡查河道為名,務必把兩人的屍體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