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穀安在馬上驚嚇過度,外加醉酒,依然昏倒過去,信馬由韁的往回走。他記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家,又是怎麼躺在床上的。醒來後,隻是記著昨天晚上一路的鬼叫聲。從那時起,無論多少人一起,祝穀安再也不敢走夜路了。
鬼麵雙丐在回城路上的確遇到了鬼,他們倆施展輕功如鳥一般飛掠上龍杆城的城樓,還沒站穩,隻感覺一股掌風向兩人掃來,兩人躲閃不及硬接了一掌,巨大力道迫使下,兩人仰麵跌下城樓。鬼麵雙丐在下落到半空時,腳不停的蹬在城牆上減緩下降的速度和力道,第三下時,已經施展輕功,身形飛掠上城樓,城樓空空,隻有遠處的風燈照出慘淡的光。
“老鬼們,下次碰到,就不是這個遭遇了。記著,多做善事。”一個聲音學著鬼麵夫婦的聲音傳來,力道之深厚,聲音仿似環繞著他們,判斷不出從哪裏傳來的。
“你是誰?出來,別裝神弄鬼的。”鬼婆厲聲喝道。
話音未落,鬼麵雙丐立刻被一陣大笑聲環繞,少頃,笑聲戛然而止,一個莊嚴洪亮的聲音不急不慢的說道:“地藏王。”
鬼麵雙丐心下大驚,對方顯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地藏王菩薩是專門管理鬼怪的。
“尊駕何人,可否一露陣容,讓我們夫婦見識一下。”鬼公高聲喝道。
對方學著他們鬼笑一聲,朗聲說道:“你們不配。”
鬼婆見對方小瞧自己,大怒:“出來,讓鬼婆領教你幾招,分出高下來,再說配不配吧。”
話音未落,隻聽的啪唧一聲,鬼婆的嘴就被一塊泥巴糊上。鬼婆沒有留意,有泥巴進到嗓子裏,引起一陣劇烈的咳嗽。
“知道你嘴臭,既然做鬼,那就讓你嚐嚐做鬼的滋味。”對方冷冷說道:“好水川水很深。裏麵的孤魂野鬼也很多,不想與他們為伍的話,就快點滾。”
對方聲音開始沙啞,如同是草葉摩擦的聲音:“今天先給你們個小教訓,膽敢有下次,定要你們的鬼命。”說著,四周轉為一片寂靜,真就像鬼魂隱退一般。
鬼麵雙丐心中大驚,四下尋找時全無蹤影,隻有幾張紙錢飛揚下來,落在兩人的頭上。兩人大驚失色,今晚遇上了高人,功夫遠在自己的功夫之上,趕忙打一聲呼哨,雙雙跳下城樓,向著城內狂奔逃走。
崆峒老仙從陰影中走出來,看著鬼麵雙丐倉皇逃竄,嘴裏嘟噥道:“下次如果再與蝠衣社過不去,絕不輕饒。”說著一個飛躍,身體如同一隻巨大的蝙蝠,飛掠而下,輕輕落在馬上,飛奔而去。
入夜,巡檢司內範敬醉臥在榻上,鼾聲如雷。範長富則顯得坐臥不安,不時向外望去。忽然,幾個黑影衝出了雨幕,進到廳裏來。
為首的是羽衣衛大長老李飛標,急急惶惶地說道:“管家,我們失手了,折了六個兄弟。”
“什麼?”範長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次行動幾乎是精銳盡出,旋風陣也是威力無儔的陣法,怎麼會失手,還折損了兄弟們?”
李飛標說道:“我們埋伏在大亨酒肆外麵,入夜後發起了行動。大亨酒肆裏麵有兩位戰力超強的高手,我們布下陣法把他們圍在中央,壓迫地他們不敢發起攻擊。在我們就要發起攻擊地時候,樓上澆下了兩盆開水,外圍兄弟躲避不及,被開水燙傷後,陣型混亂。裏麵兩人趁勢發起攻擊。他們的劍招極快,如同收割生命地魔鬼,頃刻之間兄弟們死傷大半。戰鬥力瞬間被瓦解,我們放棄了行動,逃了回來。”
李飛標心有餘悸的說道,用眼地餘光瞟著範長富的表情變化。範長富已經從開始的驚愕中恢複過來,表情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變化。聽了李飛標的敘述,他長歎一聲,緩緩說道:“我們暫時先放下追捕那個小孩,兄弟們的生命比那個小孩值錢。回頭安排幾個兄弟悄悄回去,把死去的弟兄們帶回來,對家屬善加撫恤。”
範長富說的動情,李飛標等人則聽的心潮澎湃,感激萬分。
李飛標說道:“斷後的兄弟回報說,大亨酒肆的人冒雨離開了三川鎮,還放火燒了酒肆。我們去追趕嗎?”
範長富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死去的兄弟們可能被放在火裏燒了,他們也害怕惹上官司。我們暗中調查吧。大亨酒肆葉三娘,跟逢喜觀撇不開幹係。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這筆賬一定會算的,不過不是現在。”
李飛標應了一聲,帶著眾人退了出去,安排人去大亨酒肆為黑衣人收屍去了。
範長富坐在榻上出了一會神,下定了決心,扯了把油紙傘,衝進雨裏。身後,範敬翻了個身,依然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