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腥風血雨(2 / 3)

他們手中的刀,最終成了殺人刀。

第一次參與行動之時,輕易斬殺幕府派地人士之時,手裏的刀發出撕拉的聲響,宛如切開一塊豆腐似的。

瞬間,收割了一條性命。血液從倒下的屍體身下溢出,暈開。竹林之中,陽光斑駁,蟬鳴悠揚,安靜得嚇人。

“你話變少了,也變冷漠了。往常,你不會這樣對我說話。”葵歎息了聲,靠近他,用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劍心沒有避開,隻沉默地盯著她的眼睛。

“好濃的氣味。血的氣味。”她喃喃了句,而後心疼地皺起了眉頭,“疼嗎?”

劍心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輕輕搖了搖頭。

“臉割傷很疼的。”她看向劍心手裏攥著的毛巾,“而且還在流血。這個印記估計很難消得下去了。”

“無妨。”

“還無妨……受傷就是受傷。”葵氣笑了,“我一直看著你,從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我也……我也成了一個罪人。當初對師父有多麼信誓旦旦,如今就有多麼憎恨愚蠢的自己。”

劍心輕輕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來。他慢慢地舉起手,把掌心放在了她的腦袋上,緩緩揉了幾下。

“……謝謝你,葵。”

葵瞪著他,不滿地努了努嘴。

“還謝謝,有什麼好謝的。”她哼了兩聲,卻任由劍心去揉她的頭,“我才沒有擔心你呢。劍心就是個笨蛋,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

“幸好,還有你在。”

“……劍心?”

“有些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對桂先生開口。”劍心收回手,摸了下臉頰,又摸到一陣溫熱濕潤的觸感,“這些話隻能說給你聽。”

“怎麼,想撒嬌了嗎?沒關係,我們是家人,想撒嬌都可以喲。師父也說過,女孩子一般比男孩子要早熟嘛,所以劍心把我當成葵姐姐也是可以的。”

劍心被她的話逗笑了,但很快就收起了笑臉。他知道,如今的葵也和他一樣,因殺人而迷茫。

葵是飛天禦劍流的傳承者之一,實力與他不相上下。但他們通常不會一起行動,因為眼下需要他們的地方太多了。

兩個劊子手是維新派之王牌,在這世間掀起了腥風血雨。每夜不停。

“葵,你說過一把劍改變不了時代。但是桂先生說,我們是維新不可缺少的人。我們揮劍,是正確的。”劍心停頓了會兒,“可是,我們殺了多少人了呢。每夜,我都在夢中殺人。”

“哪有那麼多正確不正確的。”葵輕輕歎息了一聲,“哪方都在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因此,兵刃相向;因此自相殘殺。說到底大家都隻是在堅持做自己的事情。飯塚先生不是說過,第一次幹這一行的人容易發瘋,我們堅持到現在,到底是貫徹信念的維新誌士呢,還是以殺戮為樂的瘋子呢。”

劍心沉默下來。

頭發上的水珠模糊了視線。搖曳著,最終落到了衣領上。

“我找到了殺害我父母的那些人。他們在死之前依然在為幕府賣命。”葵突地一轉話鋒,“我親手殺了他們,就在今天白天。”

這句話太輕了,也太沉重。

“是嗎……”劍心點點頭。

“當然,複仇這個說法自然是不好的。他們為幕府賣命,我就有正當理由殺掉他們。”葵閉了閉眼睛,“多可怕。這樣的正當理由。”

手上黏稠的感覺怎麼都擦不掉。即使她的手中的血腥味早已消逝,然而,那屍橫遍野的場景依然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妖冶、濃厚、深不見底。晚暮仿佛永遠凝固了在那一刻,殘陽在流雲裏浮動。靈魂像是要抽走似的,一陣沁人心脾的涼意。血粘在劍鋒上,像是破碎的蜘蛛網。

她一甩刀,霎時間血液如鼓點落到了地麵。隨後趕來的維新誌士蹲下身去檢查屍首,她用布匹把刀擦幹淨後,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

每一次揮舞,沉甸甸的重量都令她困惑無比。然而當刀斬斷人的時候,生命就悄然離去了,她已經不知道手裏這把刀到底有多重。

劍心和師父贈予她的刀,最重要的禮物。她還記得第一次用下緒綁蝶結時,怎麼也都綁不好的樣子,最後還是師父手把手教她才綁好。劍心還笑話過她,明明會做飯,卻栽在一根繩子上。結果比古清十郎叫他來綁下緒,他也綁得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