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3)

第二十九回、識疑兵龐會走廖化

布全局鄧艾度陰平

我這個人喜歡胡思亂想,經常自己在心裏瞎編故事,其實隻是為了安慰自己而已。此番軍歸橋頭,看到薑維竟然紮營不走,難免心中就又嘀咕開了。以我不算貧乏的想象力分析得出的結果,情況隻能是以下三種之一——

一,鍾會那廝不會信任我,他又擅長陷害同僚,以己度人,早就看穿了我的計謀,根本不相信我會扼守橋頭,讓他放心大膽地進攻劍閣,因此早就派遣一哨人馬西進,正好擋住了薑維的去路。他薑大膽無路可走,除了固守橋頭還能怎麼辦?

二,我高看了蜀軍的機動力,薑維不計傷亡,更不計士卒疲憊百裏疾行,進占橋頭,本是打算繼續東歸的,但我速度太快了一點,他們現在還在打尖做飯,整頓兵馬呢。

三,強川口之戰,其實薑維身負重傷,加上疾行以調動我軍,終於創口崩裂,占據橋頭後就倒地不起。三軍無主,如何還能繼續行動?因此蜀軍仍在橋頭,未暇它往。

好吧,我承認這第三條實在不靠譜,第二條也隻勉強而已,真正說得通的隻有第一條。我眼前仿佛浮現出了鍾會那攝人心魄的獰笑,耳邊仿佛聽得他的話語說:“鼠輩,焉能料我?!”

我就這樣立馬陣前發愣,搞得部將和幕僚們麵麵相覷,隔了好一會兒,李越才小心問道:“使君,是否下令下砦?”禽獸一聲暴喝:“下什麼砦?直接殺過去便是!”我恨不能提起鞭子來給他那張醜臉狠狠來一下:“少得胡言,汝也曾在彼處駐紮過,山高峽窄,一夫當關,如何殺得過去?況且薑維有四萬之眾,我僅三萬,以寡擊眾,毫無勝算呀!”

於是下令下砦紮營,與蜀軍遙遙相對。軍中豎起敵樓,我拉著龐會、田續攀上去瞭望。龐會指著蜀營對我說:“如薑維果然在此,如何容我等從容下砦?此恐是他斷後的兵馬。”田續也說:“某看蜀營旌旗雖密,炊煙卻稀,料必不足萬也。”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才算暫時定下神來,於是虛心問計。田續說:“薑維必以能將斷後,即便兵不足萬,我等也不可輕視。不如等鄧征西前來,再並力向前。”我還沒有答話,龐會先大搖其頭:“我等受命鎮守橋頭,今反為敵所奪,還有何麵目以見鄧征西?末將願領一軍先往嚐敵,試其強弱,然後定計破之,務必趕在鄧征西到來之前複取橋頭!”

龐會這話可算說到我心裏去了,不免大生親近之感。於是當即下令,讓龐會率領兩千兵馬前去蜀營前叫陣。我自在敵樓上仔細觀瞧,隻見時候不大,那位新平太守鮮衣怒馬,手提長槊,率領一幹步卒衝出了營門——頗有乃父龐德之雄風,隻要他別象龐德那麼倒黴,讓人臨陣給砍下腦袋來就好了。

龐會高喊叫陣,蜀營中卻悄無人息,毫無回應。當下龐會大著膽子,指揮部下挺長矛去挑敵人布置在營前的鹿砦,眼見長矛將到,突然敵營中一聲梆子想,“呼拉拉”射出無數羽箭來。龐會所部立刻就躺倒了五、六個人,餘下的發一聲喊,掉頭就走。龐會長槊一擺,本軍也開弓放箭,但因為距離關係,才射入敵營就變成強弩之末了——古人怎麼說來著?“勢不能穿魯縞”者也。

我喝令部下鳴金,召龐會回營商議。田續分析說:“我看敵營箭數,多不過五千人馬,隻是他們扼守險要,當道下砦,又不肯出營來戰,強攻過去,傷亡必重。”聽聞此言,我不禁搖頭輕笑:“我料敵軍中並無大將,略施小計,必可破也!”

龐會、田續無不大感驚愕,拱手請教。其實我心裏也並沒有什麼明確的想法,但一來什麼事情都聽他們的,如何顯出我一州刺史的與眾不同,超凡脫俗來?二則他們和薑維接觸不多,更沒有見過穀書那一類廢人,隻道薑維留下斷後的必是能將,循著這個思路去考慮問題,難免氣沮,我不能不給他們鼓鼓氣,否則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一方麵為了安定眾人之心,另方麵也是給自己壯膽,我立刻擂鼓升帳,一邊等人,一邊在心裏大打腹稿。等到眾將佐到齊,我一套說詞也已經想好了,當下輕輕嗓子,大聲說:“蜀營中虛張旌幟,是要我等認定薑維未走,主力在此。如其留以斷後的是能將,雖不必主動出擊,龐太守前去叫陣,就該謹慎應戰。如此縮在營中,是示弱也,明以告我,彼兵力不足,不堪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