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2)

她不覺記起上邪所食得藥物,當時親眼所見,也是殷紅如血,便如他描述得這般,隱隱的心中一沉,隻惶惶的不隻是何感覺,她眼前不知為何突然出現慕容遲後來的樣子,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又聽他說人數眾多,隻吸了口涼氣,半晌才問道:“還有多少人?”那內監聽她口氣溫和,膽子也大起來,忙道:“回夫人,依奴才所見,宮裏的所有奴才恐都食了,他們倒是沒奴才這般好運,能碰上夫人……”拂影聞言隻覺悚然,頓時手腳冰涼的僵在原地,廊簷下風極大,那冷風從背後嗖嗖刮過來,鑽進脊梁骨,冷得連牙齒都打起架來,她竭力鎮定,聲音中卻尚透著細微的顫音:“你放心,我會向皇上提。”

那內監立即欣喜若狂,手腳忙亂的跪在地上磕頭,地上本就冷硬,他也不覺疼,額上磕得“嘭嘭”作響,抬頭間隻見他額上已溢出血色,她才無力輕拍了拍他的肩,白著臉輕聲道:“下去吧。”

在殿外吹了會子風才回到殿裏,曹應田已經端了糕點過來,皇帝正拈了一塊嚐試,聽她回來,抬起臉來看她,挑眉笑道:“去哪裏了?”拂影晃了晃手中的一簇白玉蘭花枝,笑道:“看那花開得好,順手摘了一枝。”皇帝才見她手裏一簇花枝上大大小小的花瓣如霞般在她髻邊綻放,她在花間淺笑盈盈,果真麵如桃瓣、目若秋波,不覺笑道:“確實好花。”隻朝曹應田道:“取朕那青花纏枝的花瓶來。”曹應田隻是一呆,那是新進的貢品,尚屬禦用,這樣一來卻是大大的僭越,正在猶豫,抬眼隻見皇帝不悅的皺眉,忙應了是,將那白玉蘭從拂影手裏雙手捧了過來。

低眼隻見皇帝似在看科舉的折子,不由笑道:“才子們牛刀小試,以筆峰爭天下,我若是男兒,便也去了。”皇帝見她抿唇淡笑,眉宇間竟似成竹在胸,不覺心中一動,笑道:“女人又有何妨,你倒寫來試試。”拂影見他似笑非笑,一臉戲謔,也不說話,隻回到案上拿出一幅卷軸,皇帝笑著接了,打開來看,卻是神情一怔,許久都未說話。

殿裏靜的似能聽到那白玉蘭安靜花開的聲響,她盯著皇帝明黃的袖角,上麵繡著細微的水浪翻滾,寓意“一統山河”“萬世升平”,她眸中不覺浮現淡淡的冷凝,隨即低低一歎,緩緩開口:“天子用人,自是以德為主,以武為輔,天子應心胸豁達,獎罰有度……”她有意無意抬眼看他,低聲道:“以武征服,表麵順而內不服,以德服人,百姓皆擁之,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便是如此了。”

皇帝隻將那卷軸放下,以手附字,神情複雜冷峻,隻閉了目半晌未動,拂影不由抬眼看他,他卻突睜眸笑了,將那卷軸緩緩收起來,笑道:“朕給那些個大臣們拿去看看,他們定不會猜到此為女子所寫。”拂影隻淡淡一笑,起身去擺弄那瓶中的玉蘭花,皇帝目光隨著她的身影移動,一眼瞅見候在門口的曹應田,抬眼示意,曹應田忙走過來,皇帝看了拂影一眼,壓低聲音道:“那東西分發了麼?”曹應田忙道:“皇上,還沒到時候呢。”皇帝微微不耐煩地擺手:“提前發了吧。”曹應田隻是一怔,低聲應道:“是。”便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