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島津貴久(2 / 2)

“侄子的通字想必未取,不如我看就添做義字好了,我弟必然甚是開心!”

是夜,幕府禦所裏一片燈火通明,仆從、女樂來往不斷甚是熱鬧非凡。其中最為熱鬧的,是修建的大氣磅礴的正殿,舞女、侍從們首尾相接出入不斷。殿堂內外掛滿了照明的燭火,即使是夜裏也讓人感到身處白晝。廳堂裝飾得豪華非凡,即使是柱子也鑲滿了銀鉑。珍饈佳釀在燈火的照映下和金銀翡翠相映生輝,即使是天皇身處其間也會感到自己如同鄉巴佬一樣為這個極盡奢華的地方瞠目結舌。

禦所裏各式公卿貴族地方豪傑圍坐在各自的幾前,先有舞樂後有詩歌會,菜碟一盤盤地上著撤換下一碟碟還未怎動筷的美食,通宵達旦的美景讓每個人心裏都忘記了昨日和明日即將到來的不快,即使是暗地裏鬥個你死我活的人也團坐在一起。

宴會上可謂眾生擺態,有盯著舞女不懷好意的,有手腳並用大快朵頤的,有大聲放笑聊著男人話題的,有溫文儒雅賣弄風騷的,伊東義佑這老頭喋喋不休巴結著將軍也不忘對著大友島津冷嘲熱諷,當然也有冷豔旁觀笑看一切的。

當幾乎所有人都忘了此行的目的的時候,有一個人卻什麼都沒忘。

島津貴久總感覺人沒到齊。自己的大兒子島津家的少主正在旁邊一席和離著最近的足利義昭吃酒說笑,看著兩張都很年輕的臉龐跨越著身份坐在一起他心中微有一觸,他和足利義輝也曾在小時有過這種別樣的感情。不過很快這份悸動便消除了,消除這份感覺的東西叫做家族——島津曾恥辱地敗於足利,戰爭剛結束不久他就被當做質子送往京都。那年才7歲啊,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就這樣被強行從滿臉淚行的母親懷中抱出,被那個狠心的父親送往遠離家鄉的地方。

直到現在他依然清晰地記得那個悲傷的日子,那個恥辱又無可奈何的時刻,那條即使日後再怎麼修補也無濟於事的兩家之間的裂痕。到了京都,義輝一直待他如同親身手足,一個失去一切的孩子與一個被架空束之高閣的孩子就這樣成了最好的朋友,兒時最好的玩伴。

或許是命運捉弄吧。

那個捉弄了義輝和自己兩個人的家夥鬆永久秀今天沒有到場。這個為幕府手下做事的管領才是幕後真正的將軍吧?

“貴久!”嘭的一聲拍桌子的聲音將他從回憶拽回到宴會上,卻是大友的家督大友宗麟喝醉了酒滿場撒瘋,“今天逢著高興,大家都從九州千裏迢迢地來京都拜見了將軍閣下,說!你帶了什麼禮物送來!”

宴會有些不怎麼熱鬧了,明眼人看出這氛圍有些變化了。

貴久眼睛習慣性地眯成縫“宗麟兄倒不如先承上貢禮來給我等鄉巴佬開開眼界罷。”

“哈哈,就知道你這土鱉喜歡玩城府讓我先來!”此話一出大家哄堂大笑起來,敬酒揀食的又繼續起來。“也罷,就把寶貝承上來給將軍閣下和諸位公卿賞目吧!”

四個身著繡有抱杏葉家徽的大友家臣抬上了一個大木箱放在廳堂,旁邊已經有幾個朝廷的人在低語猜測這裏麵會有什麼金銀財寶了。隻見大友宗麟誇張地揮走部下,做了一番吊足觀眾胃口的活動後猛得打開打開箱子。

“這是什麼玩意?”

“幾個大鐵杆?”幾個武士不解得顧目左右。

“切,不過是放禮仗的鐵筒!”伊東義佑吹著胡子怪聲道。

“去你的鐵筒,誰還沒見過那玩意?”

見已經差不多的宗麟此時已經完全沒了玩世不恭的樣子,對著最上位的將軍足利義輝一鞠禮“這是我大友家獻給將軍的一份禮物,這個鐵家夥叫鐵炮,在和南蠻商人們貿易時花了萬石錢糧換來的。”

雖然有吹噓的水份,熟知這玩意的貴久也清楚這個戰爭利器的價值。哪怕是一個貧苦從未經過武館訓練的農民,憑著這杆玩意也能輕易地殺死一個裝備精良訓練了一輩子的武士。這個可怕的武器帶來的不僅僅是死亡,更是對武士們的動搖。

門外的月光照射進來,卻被人造的燈火掩去了光輝,看著一眾人一驚一乍的瞧著宗麟裝彈,然後被巨大的爆炸聲和門外標靶碎成一地的場景嚇得魂飛膽散,貴久對兒子輕聲囑咐了一下剩下的事宜便悄悄離開了。

今晚,他不是主角。義輝也不是,宗麟更不是。

今晚的主角是隱藏在薄雲下的月泓。

“中天懸玉鏡,百裏見毫芒。

萬水各分影,眾星皆滅光。

江山無變革,人世有興亡。

對月思千古,愈添感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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