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覺，事情是做不完的，不如養足精神再來。”低啞的聲音咬在戚所長的左耳邊。
“你昨晚睡得零碎，現在補一個也不差。”聲音發悶，原來是男人將腦袋埋在了戚所長的頸側。
聽到此處，戚巳椿不由得轉身斜瞥他一眼，沒見著人，隻一個毛乎乎的大腦袋紮著他的左臉，還能清晰地看到發頂上的兩個發旋兒。
“我為什麼沒睡好，原因你合該清楚。”語氣涼涼的，是與懷中溫熱軀體截然不同的冰涼。
靜默了一瞬，傳來聲音。
“那現在去補上。”說著，男人手一伸，包住了正在行動的筆和戚所長的手，以不容拒絕的強硬緊緊摁著。
“陸戮！”戚所長的語調拔高了許多。
“我在，去睡。”男人抬起腦袋，臉上沒了笑。
就著這個姿勢僵持了許久，陸戮突然又貼近戚所長的耳後側，帶著灼熱氣息的輕音吐在耳後那片敏感的皮膚。
“也行，那我們接著做。”
感受到身前這人瞬間的緊繃和僵硬，陸戮滿意的揚唇，再更有惡劣意味地貼近，道：
“戚所長喜歡辦公的話，在這裏做，我也不介意。”
“我睡。”兩字仿佛從牙根處咬出的，懷著諸多情緒。
戚所長，再次妥協了。
近乎甩開般掙脫了從上至下包裹住筆的手，男人指腹間的老繭劃過了戚所長的手背。
將文件與桌麵重整，在男人的盯視下，戚巳椿借由零代的自動程序發出通告，‘接下來五小時，請勿拜訪’。
暫時安排完事宜，戚巳椿掃過一眼斜倚在牆麵上的男人。
情緒化這個詞，早從他的生活和工作中剔除，但這位年輕的少將軍官卻總喜歡做些異乎尋常的事，讓他不得不失態。
在這場談不上純潔的利益交換裏，他從一開始的刻意溫柔到如今再不迎合的冷漠，明眼人都可見——他已經不需要維持這段關係來達成目的。
偏偏無論他是怎麼樣的態度，對方都接受良好的湊上來。隱晦地趕，對方裝作不知情，而明示......他還暫時沒考慮清楚。他看不懂這位二十九歲的少將，一如看不懂他這份不知名狀的占有欲和迷戀。
迷戀？戚巳椿聯想到方才銀發青年帶來的報告。飛鰭，這些異種生物的過分迷戀可不算好事......
思緒鏈接過多，不自覺停頓住的戚所長突然被摟腰抱起。
“別耽擱了，”陸戮對上戚巳椿回神後的雙眼，臉上咧開一個相當野性的笑，“你看著我走神，不是讓我抱你的意思嗎？”
戚巳椿垂下眼，沒再反駁。
寢居的床單和被褥被更換過了，沒有了翻雲覆雨後的腥氣，隻餘淡淡洗滌液的清香。心底閃過一抹晦澀的情緒，戚巳椿以規矩板正地躺姿閉上了眼。
“抱我。”陸戮躺在另一側，卻轉過身，盯著戚巳椿。
規矩能被打破一次，也就能被打破無數次。
戚所長不再多言，撤掉了剛擺好的姿勢，熟門熟路地環上了男人脖頸，重新閉眼。
在此靜謐間，年輕的少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人的睡顏，真正意義上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