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逖一下子站起來,急聲問道:“攻哪幾門?”
“西門和南門!”
“石勒果真沒有動靜?”祖逖似不敢相信般的自言自語,接著出門走到城樓外,隻見趙軍大營中正浩浩蕩蕩行出一支大軍,初步目測第一波攻城南門敵軍數量約有五千人。
“傳令下去,所有攻城弩瞄準敵軍井闌,不得亂放!所有弓箭手,沒有我命令,不許射擊!”
“是!”那小將飛快奔下城樓傳命去了。石昊走到祖逖身旁,低聲道:“終於來了。劉曜已決定不再給我軍耍弄計謀的機會,要以大軍堂堂正正攻城了!”
祖逖沒有答話,隻是望著漸漸行近的趙軍猛士和高大的攻城器,右手不停地在女牆上敲打著。
趙軍愈行愈近,很快就進了一箭之地。城牆上不少守軍都緊緊抓著弓弦,滿手是汗,隻等將軍下令的那一刻,就要將手中的憤怒之箭全力射出。
趙軍已開始小跑起來,就在此刻,祖逖吸足一口氣,大聲喝道:“放箭!”
聲音剛落,一陣“嗖嗖”聲響起,烏黑的箭雨如蝗蟲般飛向高空,隨後又加速,直插在密密麻麻的趙軍人群中,引起一陣慘叫!趙國國力薄弱,並沒有多少士兵能配上鐵盾,大部分都隻是配備了一隻木盾而已。此刻,在趙軍眼中,手中的木盾竟是如此之小,小到遠遠遮不住自己全身。箭矢就像是狡詐的毒蛇,總是從一個自己沒有遮住的地方鑽進來,狠狠咬了自己一口!
一陣箭雨下去,趙軍就倒下一小片。劉曜陣中令旗變換,很快,一大隊鐵盾兵衝到隊伍最前麵,舉起高大的鐵盾,試圖擋住淩厲的箭矢。趙軍井闌上的弓箭手也是紛紛拉弓,等得一聲號響,立刻將弦上利箭朝雒陽城牆射去。雒陽城牆有四丈多高,那井闌也有四丈多高,因此與城上守軍對射竟是毫不吃虧。再加上有木欄擋住身體,井闌上的趙軍竟是鮮有損失。
祖逖見狀,又下令道:“攻城弩準備——瞄準井闌頂,放!”
隻聽“嗚嗚”幾聲,一支支碩大的弩箭轉眼就飛射出去,將木頭做的井闌頂打了個粉碎。井闌內眾人被巨大的弩箭穿腸破肚,叫聲極慘。
而抬著雲梯的先鋒奴隸兵已經全速朝城牆衝來。待得衝到護城河前,奴隸兵迅速將雲梯放下,後麵早有人迅速補上,把一塊木板鋪在梯子上,以供後麵大軍經過。箭雨之中,雖不斷有人倒下,但奴隸兵本就是虎狼之徒,就算回頭逃跑也是死,還不如拚一把老命,若是僥幸活下來,可就能擺脫奴隸身份了。
祖逖冷笑一聲,高聲喝道:“眾軍聽令,扔火油罐,射火箭!”
守軍得令,紛紛拿起身下的火油罐,盡速朝梯子扔去。火油罐“嘩啦啦”地打碎在梯子上,還有不少火油流到護城河裏。隨後火箭齊發,一時之間,城牆下已成了一片火海。無數奴隸兵慘叫著滾到護城河裏,無奈河麵上也燒起大火來,奴隸兵無處可躲,燒死溺死者不計其數。雒陽城下,一片焦黑。
劉曜陣中令旗變換,後軍中竟是緩緩拖出兩部發石機來。祖逖麵色大變,急忙喊道:“眾軍注意躲避巨石!”話音剛落,一陣呼嘯聲自遠而近,一顆巨石朝城頭上飛來,將正在搬運箭矢的三名老兵打成了肉塊!
眾人見到如此慘況,不由自主“啊”的一聲,心下膽寒。躲在女牆後不敢抬頭。不久,隻聽又是一陣呼嘯聲自遠而近,巨大的堅石正打在女牆上,躲在女牆後的守軍連慘叫都沒發出來,便被巨石打到城牆下了。這下守軍亂了陣腳,紛紛躲在女牆後不敢抬頭,更有甚者趴在城牆上捂住頭盔,嘴裏念叨著不知在說些什麼。雒陽禁衛軍雖俱是精銳猛士,但久疏戰陣,初次遇見這種情況,竟是完全發了蒙。
祖逖暗罵一聲,高聲喝道:“攻城弩——”話未說完,一顆巨石又朝城牆砸來,竟是將攻城弩及周圍的五名士兵全部砸成粉末。
雒陽守軍士氣已接近崩潰。
趁此良機,趙軍精銳敢死部隊已經扛著雲梯度過護城河,迅速將雲梯擱在城牆上,之後便呼嚎著往城牆上爬。祖逖急了眼,大聲吼道:“敵軍已開始爬牆了。發石機不會再投巨石,眾軍起來,全力抵擋趙軍!”
眾守軍聽到沒有巨石了,紛紛爬起來,有些倒黴鬼甚至在整理頭盔時,便被躍上牆頭的趙軍一刀砍死。但在城牆上守軍畢竟zhan有優勢,很快登上城頭的少數趙軍就被殺光。隨後,晉軍紛紛搬起滾木石塊朝城下砸去。一時間趙軍哭爹喊娘,筋斷骨折者不勝其數。
劉曜眼見這一波攻勢又被阻擋下來,憤怒發狂,大聲吼道:“第二隊,第三隊,都給我上!本都督就不信,晉狗能擋得住我軍的輪番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