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猶豫了一下，放好藥油，乖乖地躺到他身旁。
餘浩側過身，把她摟到懷裏，明顯感覺到她的身子一僵，卻沒有動。於是手掌往下，輕輕覆在了她的小腹上。
她的小腹平坦，隔著薄薄的睡裙，也能感覺到肌膚的細膩柔滑。那裏，曾經住著他們的孩子，可是，在他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永遠地失去了。
餘浩把她抱緊，蹭著她的耳朵低聲道：“喬依，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吧。”
喬依身子猛地一顫，隨即推開了他，翻身下床，垂著頭，磕磕巴巴地道：“豆豆和桂姐，還在外麵呢。”
餘浩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拉起被子蓋上，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
“糟了糟了，晚了晚了！”喬依鼻尖上頂著去黑頭貼，從臥室衝出來，手忙腳亂打開電視，按著遙控器調台。
訪談節目已經開始，林沐陽坐在嘉賓位上，依舊是幹淨、英俊，笑容溫和明朗，正在侃侃而談：“這張專輯，每一首歌都有不同的內涵，理想、信念、親情、友情，以及對人生、人性的探索……”
“也有愛情吧？”女主持問。
“當然。”林沐陽點頭。
“你出道這幾年，從沒有傳出過任何緋聞，是不是還沒有女朋友？這可是廣大粉絲最關心的問題。”女主持繼續問。
“無論是影視還是音樂，我希望大家看到的是我的實力，而不是花邊新聞。”林沐陽巧妙地回答。
“你在這方麵一直保持低調，潔身自好，這在娛樂圈裏也算是相當難得了。不過也有傳言說你不太喜歡和女孩子接觸？”女主持終於拋出了重量級炸彈。
“卑鄙，無恥！”喬依衝著電視揮起拳頭，“你還不如直接問他的性取向！都是東方旭鬧的！”
林沐陽顯然也沒料到女主持會問得這麼直接，不由得愣了一下。
喬依看得緊張起來。這個問題太尖銳，直接否認，沒有說服力；不回答又不行。
林沐陽低垂下眼簾，片刻又抬起，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這張專輯的主打歌之一——《別哭，我的愛》，就是為一個女孩子寫的。當年我曾答應她，要為她寫一首歌。”
“你的心上人？”女主持興致大發，坐直了身體。果然深水炸彈投下去，才能炸出猛料來。
林沐陽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很幸福。”
“很好的朋友？那你，愛她嗎？我是說，愛過她嗎？”女主持追問。
林沐陽抿了抿嘴，抬眼看向前方，笑意溫柔深長，“愛，我愛她，曾經，很愛很愛……”
餘浩回家的時候，看見喬依正對著電視哭得稀裏嘩啦，鼻頭上還貼著可笑的白色去黑頭貼。
電視裏，林沐陽正在唱那首新專輯的主打歌：
別哭，我的愛，
讓我幫你把眼淚擦幹，
也許緣分走得太快，
也許路上仍要徘徊，
可我會等待，
等待愛的回來，
牽著你不再鬆開，
像太陽般溫暖，
陪你風雨後，
永遠不孤單……
餘浩聽完一整首歌，什麼也沒說，默默地摟過喬依。
喬依的身體有些僵硬，瑟縮了一下，不過沒有推開他。
夜深人靜，喬依看著電腦屏幕上的字，心不在焉，終於忍不住扭頭對餘浩道：“你怎麼還不睡？今晚我要趕稿子。”
“不用。”餘浩放下手裏的書，衝她微微一笑，“我等你。”
喬依別過臉，向著屏幕發了會兒呆，站起來把筆記本電腦一合，“我去書房寫。”
“喬依——”餘浩叫住她，瞳色墨黑，聲音裏帶上了些隱忍和懇求。
喬依睜大眼睛想和他對峙，撐不過片刻，把筆記本電腦往桌上一放，垂下頭，低聲道：“你們男人隻顧自己快活，反正痛的都是女人。”
“喬依！”餘浩坐直了身體盯著她，唇角抿成一條直線，墨色深沉的眼底情緒湧動。一秒、兩秒……終於那眸中的流光暗了下去，他翻身下床，淡淡地道：“你在這慢慢寫吧，我去書房睡。”
房門開了又合上，喬依脫了力般坐回到椅子上，垂首半晌，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隔壁的餘浩站在窗口，拿出一支煙點上，狠狠地抽了幾口，卻是怎麼也壓不住心口處往外湧的那股辛辣和苦澀。
她可以為林沐陽的一首歌、幾句話，就淚流滿麵；他把自己的心整個奉上，她卻看不到。
他會隻顧自己快活？對，當初他的確是故意的。可他怎麼可能貪圖自己舒服，而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傷害？他其實就是想快點兒有個孩子，好拴住她——拴住她的人，更拴住她的心。
如今……餘浩抬眼看了看窗外月亮四周的光暈。
明天要下雨了。
天要下雨，擋也擋不住。
雨後初霽，秋高氣爽，隻是喬依的心情卻爽快不起來。
“我去買菜了。今晚要不要做水煮牛肉？”保姆桂姐提著菜籃子，站在門口問。
家裏隻有餘浩一個人吃辣的，隻是最近他總是回家很晚，難得有在家裏吃晚飯的時候。
喬依擺了擺手，“算了，吃清淡點兒。”
保姆出去了，喬依有些意興闌珊地走進洗手間，梳了梳頭，對著鏡子左照右照。才二十五歲，她就已經快成黃臉婆了嗎？
想起前些天，蘇東月猶猶豫豫地告訴她，說看見餘浩晚上和一個女孩在一起吃飯。“黑裏俏”？那不就是形容羅丹的嗎，除了特警隊那朵排名第一的警花，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