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顏怙這麼說,雲翳驚懼得臉色都變了,頭被迫埋在床鋪裏,身子仍舊扭動掙紮著,喉嚨裏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音。
——還他媽的勾引老子!
顏怙更生氣了,抬手對著少年的屁股就是一掌。
那一巴掌帶著掌風,虎虎生威地打在少年軟彈雪白的臀肉上,驚得雲翳“啊”地一聲,渾身觸了電一般顫抖的劇烈。
“無恥宵小!你還打孤!”
“安靜些!怎麼,想招惹人都來看你?”顏怙見雲翳絲毫沒有認錯的態度,更加氣急敗壞,說話間都帶上了咬牙切齒的滋味。
雲翳掙紮兩下,聞言便不動了。
“對,乖些。”
……
這回,顏怙一點都沒收著力氣地來了一次。
大概是存心讓雲翳難過,這次又出血了。
顏怙對著雲翳就是一耳光,然後就是更多的拳打腳踢,雲翳被揍也不吭聲,死死地憋著,令顏怙忍不住更是發笑,對著不致命的肩膀、背部、就是拳腳相向(這是假的!假的!看段評!或者大眼仔!)
……
門外吵嚷聲音小了,隻是還能聽到婦孺的哭泣聲和老板的告饒聲。
顏怙把雲翳用床單一裹,踏著大步出了臥室。樓下院子裏聚著一圈人,大多數都畏畏縮縮蜷在角落,也有頭鐵的對著官兵罵人——到處都是亂糟糟的。
而院子正中跪了一家三口,正是老板、老板娘和他們的弱女。
小姑娘縮在母親懷裏,嚇得眼淚直掉,連哭聲也是“吚吚嗚嗚”地不敢大聲。
“郭鬥金,包藏朝廷要犯,知情不報,係通敵叛國之罪,可是你了?”
官兵頭子是個黑臉壯漢,一臉絡腮胡子看著就不好招惹,說話也聲如洪鍾:“問你話呢!是與不是?!”
郭老板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完全不知道自己好好地開客棧,如何就成了“通敵叛國”?——於是他也隻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顏怙懷抱著昏沉的雲翳坐在廊下上首,聞言竟然使勁掐了雲翳一下:“你不替他們辯解兩句嗎?趙、公、子?”
雲翳腰側劇痛,醒來見是一片火把、寒風淩冽,而自己隻裹著被單被男人擁在懷裏,靠外側的半邊身子發僵,顏怙胸膛處的肌膚卻熱烘烘的。
可是雲翳惡心難受的幾欲嘔吐。
他不能以趙公子的身份說任何一句話。
——顏怙不僅僅知道了他藏在這裏,也許連自己粗劣的偽裝也看得一幹二淨。
雲翳半閉著眼睛,隨意而惡毒地說:“怎麼?剛正不阿的大將軍也要玩草菅人命那一套?”聲音很輕,像落在湖中央的一點杏花瓣。
顏怙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聯想是哪裏來的,長在沙場,他早就忘了花的姹紫嫣紅、淡妝濃抹;但這種聯想卻很奇怪地、輕飄飄而無比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就像……
就像他記憶裏存在過這樣的畫麵一樣。
“哼。”顏怙幹脆的下令,“郭鬥金私藏逃犯、通敵叛國,其他人係包庇不告之罪;茲事重大,郭鬥金一家腰斬,其餘之人——斬首,即刻行刑。”
腰斬。多麼殘忍的死刑。
雲翳眼睫微顫,雖然理智告訴他是顏怙故意重罰,卻也知道那些人的死去,無異於被自己的欺瞞連了坐。
哭叫和怒罵聲像驚雷炸起,雲翳似有所感地回頭。
視線掃過了神情激憤的房客、哭聲震天的老板娘和對著自己罵出口水的老板,最後落在了老板娘懷裏的小姑娘身上,呆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