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雲翳,可算是食髓知味。
眼淚流下來就沒停過,但是確實是爽得昏頭轉向。
顏怙也是難得的溫柔小意,在雲翳的耳邊喘息的時候,溫熱的氣流直擊耳蝸,讓他忍不住地戰栗。
不過現在醒過來,雲翳才覺得不是滋味——渾身又酸又麻,尤其是腰部以下,幾乎沒了知覺。
顏怙倒是爽利了,鬆鬆快快、春光滿麵地去上早朝。
“翠縷。”雲翳扯著嗓子喊了一嘴。
翠縷急急忙忙地進來,看樣子是早就等候多時,估計昨晚也聽了一夜的房,現在對上少年清明的雙眼,臉比當事人還紅。
雲翳歎了一口氣,道:“給我備水,我要沐浴。”
翠縷臉更紅了:“公、公子……昨夜已經沐浴過了。”
“啊?”雲翳愣了一下,才發覺身上除了酸疼,倒是沒有很大的黏膩感。
“昨晚……將軍等您睡下了便叫了水,想來……是親自為您洗漱過了。”
“……我知道了。”
雲翳起床洗漱整理,便由著翠縷為自己束發。
現在沒了顏怙那個痞子,雲翳便收斂了身上的“柔弱可欺”的氣質,疲倦地垂著眼簾,仍舊是清冷的、鬱鬱寡歡的亡國皇帝模樣。
——在清醒的時候,昨晚的意亂情迷便愈發像是一場曇花一現的、不知自愛的鮮恥戲劇。
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嘲諷他雌伏人下吧?雲翳盯著銅鏡裏的人影冷哼一聲,滿目的自厭自棄。
翠縷給雲翳束發的手頓了頓,對上了鏡子裏雲翳沒有光澤的雙眼。
“公子……”翠縷將簪子插入發冠,有心勸解。
雲翳卻道:“翠縷,去把我昨天看的遊記拿過來吧。”他對著翠縷安撫地笑了笑,“我不會再尋死的,你別怕。”
翠縷想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對上雲翳平靜的雙眼,翠縷又說不出話來了。她雖然在宮裏過了二十多年,自認為將心髒練得堅硬如鐵,但是麵對雲翳這樣的人兒,還是忍不住心疼——大概是因為雲翳實在無辜吧?
翠縷歎氣,慢慢走出去了。
雲翳依舊懶懶地,拿著書靠到了美人榻邊上,借著陽光一字一句慢慢讀著,仿佛不甚在意,又仿佛心如死灰。
微生聯自從那次見過雲翳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
雲翳有心探望,但自己呆在這偌大的深宮之中,除去顏怙縹緲的關心在意,連個正經封號都沒有,人輕言微,需得仰人鼻息才能苟存。
——這道理雲翳打小就懂,畢竟母妃生下他後不久,便失了聖寵。
但如今把自己代入母妃曾經的視角……雲翳自認還是沒有那麼心甘情願。
太閑了。
雲翳
顏怙甫一下朝便往雲翳身邊奔。
正是大中午,顏怙連著早晨中午兩頓都沒吃,現在饑腸轆轆,看到雲翳懶散地攤在椅子上,隻覺得少年就像一塊裹了白糖的豆沙餡水晶餅。
顏怙展開臂膀撲在雲翳身上,把少年整個環在了懷裏。
雲翳嫌顏怙的朝服邦硬,硌的他哪裏都難受,伸手推了一下,沒推動,就又懶懶地隨他去了。
顏怙緊了緊雲翳身上的披蓋毯子,很是認真地說:“你好像胖一點了。”
雲翳半闔著眼睛假寐,聞言隻是微微點頭。
顏怙又道:“劉家嫡女入了宮,便是妃位,過幾日就是冊封大典……”
大概真的是閑得無聊,雲翳聽著顏怙講朝堂上的小事倒也聚精會神,聞言道:“劉家?是淮安劉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