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親愛的吉蒂:
在我們這個小社區裏有一件每天必做的工作:削土豆皮!
一人拿報紙、一人拿刀(當然把最好的留給自己),一人拿土豆、一人端水。
杜塞爾先生開始了。他削得不太好,可是一直沒停,不時東張西望,看看有沒有人照著他的方法削,可惜一個也沒有!
“瞧啊,安妮,像這樣拿刀,從上往下削!錯了,不是那樣……是這樣!”
“我覺得我的方法更容易些,杜塞爾先生。”我解釋道。
“我的才是最佳方法。安妮,學著點,沒錯的。當然了,你非要按你的方法來也行。”
我們繼續削土豆皮。我掃了一眼杜塞爾先生。他搖搖頭(毫無疑問,是因為我的關係),若有所思的模樣,卻也沒再多說什麼了。
我繼續削著,又看了看坐在旁邊的爸爸。對他來說,削土豆皮不是普通的家務活,而是一項精密工作。他讀書時,額頭上會出現一道深深的皺紋。可是當他削土豆皮、剝豆子、擇菜時,也是一臉專心致誌的神情。他削好的土豆,簡直無可挑剔。
我繼續幹活,瞥了瞥凡·丹太太。雖然隻有短短一秒,卻把一切盡收眼底。凡·丹太太正試圖吸引杜塞爾先生的注意力。她朝他的方向看了看,可是杜塞爾先生假裝沒看見。接著她眨了眨眼,杜塞爾先生還是不理睬,隻顧著低頭削土豆皮。她又笑了笑,杜塞爾先生仍然無動於衷。這時媽媽也笑了,杜塞爾先生卻絲毫沒在意。眼看花招都不管用,凡·丹太太隻好改變伎倆。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她說道:“普蒂,你幹嗎不圍上圍裙呢?不然你衣服上沾滿汙點,夠我明天忙的了!”
“我不會弄髒的。”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普蒂,你快坐下吧。”
“這樣挺好。我喜歡站著!”
沉默。
“普蒂,小心,你身上到處都沾上了!”
“我知道,媽媽,我很小心了。”
凡·丹太太又找了個話題:“跟我說說,普蒂,今天英軍怎麼沒空襲了呢?”
“因為今天天氣不好!”
“可是昨天天氣不錯,也沒看見他們的飛機呀。”
“說點別的吧。”
“為什麼?難道不許別人發表意見嗎?”
“不許。”
“為什麼不許?”
“哦,安靜點吧,媽媽!”
“弗蘭克太太說什麼,弗蘭克先生都會答話的。”
凡·丹先生竭力控製脾氣。通常凡·丹太太這樣的回答會惹惱他,可她依然我行我素,又說起來了:“進攻是沒戲了!”
這時,凡·丹太太注意到丈夫臉色發白,自己也臉紅了,可她繼續說下去:“英國人什麼都做不成!”
凡·丹先生終於爆發了:“馬上給我閉嘴!”
媽媽幾乎忍不住笑了,我直直瞪著前方。
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天都會上演,除非他們剛剛有過激烈的爭吵。那樣的話,夫妻倆誰都不說話。
我去閣樓又拿了些土豆,皮特正在那兒忙著給貓捉跳蚤呢。
他一抬頭,貓就跑出窗外,溜進排雨溝不見了。皮特嘟噥著罵了幾句,我則笑著跑出了房間。
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