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吉蒂:
其他人在星期天以外做的事,卻是密室中的我們在星期天做的事。其他人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在陽光下散步的時候,我們則在擦桌子,掃地,洗衣服。
八點。雖然我們想要多睡會兒,可杜塞爾在八點就起床了。他先上洗手間,再下樓,又上樓,上洗手間,在裏麵洗了整整一個小時的澡。
九點三十分。爐灶點燃了,窗簾拉上了,凡·丹太太去了衛生間。星期天上午我的一大折磨,就是躺在床上,看著杜塞爾背對著我祈禱。我知道這聽起來有些奇怪,可是祈禱中的杜塞爾有些可怕。他沒有喊叫或傷感,而是整整一刻鍾,不停地搖擺,前前後後,來來回回,擺個不停,沒完沒了。如果我不緊閉雙眼,肯定會頭暈目眩。
十點十五分。凡·丹夫婦吹了一聲口哨,意思是衛生間裏沒人了。弗蘭克一家,幾個睡眼惺忪的人從床上坐起來。然後一切變得快、快、快。瑪格特和我輪流洗衣服。樓上很冷,我們穿上褲子,係上頭巾。同時,爸爸在衛生間裏忙著漱洗。十一點,瑪格特或我去一次洗手間。然後大家都換了一副幹淨的模樣。
十一點三十分。早餐開始。關於食物的事,說得夠多的了,這裏就不再細說。
十二點五十分。我們各忙各的。爸爸身穿工裝褲,趴在地上使勁地刷地毯,弄得整個房間都是濃濃的灰塵。杜塞爾先生收拾床鋪(當然沒一樣做得對),嘴裏吹著同一首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媽媽在閣樓上晾衣服。凡·丹先生戴上帽子,消失在樓下,通常後麵跟著皮特和莫西。凡·丹太太圍著一條長長的圍裙、穿著一件黑色羊毛夾克、一雙套鞋,頭上包著一條紅色的圍巾,抓起一堆髒衣服,一副手腳麻利的洗衣婦模樣,衝大家點點頭,就下了樓。瑪格特和我洗碗、整理房間。
安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