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曾國藩的風水、相麵、算卦和天命(7)(1 / 3)

他在《日記》中這樣寫道:

是日,意城為我抄陳希夷《心相篇》,因熟玩數過。[《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八年九月廿三,第303頁。]

《心相篇》是宋初術士陳摶的名作。他也是主張從人的行動細節中去推測其性格的:

心者貌之根,審心而善惡自見;行者心之表,觀行而禍福可知。出納不公平,難得兒孫長育;語言多反複,應知心腹無依。消沮閉藏,必是奸貪之輩;披肝露膽,決為英傑之人。心和氣平,可卜孫榮兼子貴;才偏性執,不遭大禍必奇窮。轉眼無情,貧寒夭促;時談念舊,富貴期頤。重富欺貧,焉可托妻寄子;敬老慈幼,必能裕後光前。輕口出違言,壽元短折;忘恩思小怨,科第難成…… 這裏麵既有“因果報應”的老生常談,也有大量日常生活積累的寶貴經驗。曾國藩自己也有一些相似的結論。比如,鹹豐八年,他再出之前,曾經在日記中這樣寫道:

端莊厚重是貴相,謙卑含容是貴相。事有歸著是富相,心存濟物是富相。[《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八年三月至四月,第241頁。]

這與《心相篇》可謂異曲同工,精神相通。

在日記中,曾國藩還結合自己多年相人之經驗,總結出一套獨特的看相方法——“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器宇”“事業看精神”“壽夭看指爪”“風波看腳跟”“若要看條理,盡在語言中”……

“功名看器宇”“事業看精神”“若要看條理,盡在語言中”,這都是曾國藩注重從精神氣質角度去相人的明證。

鹹豐九年三月初八的日記中,他又一次總結相人經驗:

夜思相人之法,定十二字,六美六惡。美者曰長、黃、昂、緊、穩、稱,惡者曰村、昏、屯、動、忿、遯。[《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九年三月初八,第367頁。]

“長”,是體格魁梧;“黃”,是指膚色健康;“昂”,是精神奕奕,器宇軒昂;“穩”,是立得穩,走得穩,坐得穩;“緊”,是指其人精神集中,顧慮周到;“稱”,是均衡性好,為人處世,分寸感好。這六項是“六美”。而村頭村腦,昏沉庸暗,懶惰黏滯,是謂“村、昏、屯”。“動”是指心無主宰,浮躁好動;“忿”是不問是非,動輒發怒;“遯”是逃避責任,委過他人。這是所謂“六惡”。這又一次說明曾國藩識人,重點不隻在形狀,更在神情。

因此,我們也許可以推斷,曾國藩相術的有效性,主要來自於對精神氣概的判斷而非具體的五官相貌。

(五)

除了風水、相麵外,曾國藩另一項頻繁進行的“迷信”活動是算卦。

曾國藩請人算過卦。

鹹豐八年十一月,因為深陷戰爭的九弟曾國荃“久無來信”,曾國藩“不勝懸懸”,於十一月十四日,“請李笏生占牙牌數,似尚平安”。[《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八年十一月十四,第326頁。]

另一次記載是關於軍事決策:

請陳雪樓筮卦,筮浙江可保否,得“艮”之彖辭;筮餘軍是否南渡,得“解”之“師”;筮次青之應否赴浙,得“兌”之“複”。[《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十年四月廿八,第496頁。]

他自己也會算卦。

每當軍事進退兩難之際,他常用算卦來推測吉凶。是否派兵,是否移營,全局利鈍,都是他卜測的範圍。

進退兩難,寸心終日紛擾。屢次占卦,亦智略不足,故不能審定全局確有定計。[《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九年正月初八。第347頁。]

早起鬱鬱,若無主者,又占二卦。[《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九年正月初九。第347頁。]

自占一卦,問江北有兵來南岸否。遇“坎”之“觀”,見者以為佳。[《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十年十一月十一。第552頁。]

夜占卦問左軍利鈍,卦象不吉,焦灼之至。[《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十年十一月十二。第552頁。]

因卦象不吉而焦灼之至,可見他對算卦確實是十分相信的。我們這些崇拜曾國藩的後人,可能很少想到,在曾國藩的軍事策略背後,居然隱約晃動著“封建迷信”的影子。事實上,在曾國藩幕府中,一度專門養著一些占卜之士,以至於在他剛剛升任總督,征求朋友幕僚如何施政之建議時,汪梅村建議他“屏術數星卜之士”。[《曾國藩全集·日記》,鹹豐十年四月廿九,第49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