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濟南托孤(3 / 3)

忽聽兵甲鏗鏘,府門倏地大開,一隊周兵湧將進來,分作左右兩路排列,呈雙龍搶珠之勢,對秦彝形成包圍。

在周兵的簇擁下,高阿古趾高氣揚,大踏步走了進來,見秦彝立在府衙大廳之前,臉色倏地一變,轉身對一個年輕的周將道:“大太保,那廝便是秦彝。”那周將約摸二十歲,使一柄梨花槍,聽了高阿古之言,輕輕點了點頭,上前對秦彝道:“你便是濟南守將,齊國的武衛將軍秦彝麼?”

秦彝道:“正是本將軍,你是何人?”那周將道:“本將乃楊總管義子,大太保羅芳是也。秦將軍,你已深陷重圍,若是束手就降,本將可饒你一命。”秦彝哼道:“就憑你麼?黃口小兒,怕是牙都未長齊吧,也敢在此耀武揚威!”羅芳麵皮薄,被秦彝一激,立時按捺不住,喝道:“受死吧!”大喝一聲,揮槍衝將上去。

秦彝急衝幾步,虎頭鏨金槍躥出,隔開羅芳的槍,轉身揮出槍柄,正中羅芳胸前護心鏡。羅芳一聲大叫,向後飛出,跌落在地上,隨即翻身而起。

忽聽一聲馬嘶,一員周將領兵而來,羅芳回頭望了一眼,立時臉紅脖子粗,咬牙大叫一聲,揮槍又向秦彝衝去。

那員周將生的麵如傅粉,兩道黃眉,身形高長,手持水火兩根囚龍棒,端坐馬上,甚是威風,正是行軍總管楊林。他進來後,傳令不可妄動,隻在遠處觀看二將爭鬥,見秦彝槍法精妙,三招中倒有兩招在攻,如一條怪蟒一般,不由暗暗稱奇:“聽聞秦彝善使雙鐧,原來槍法竟也如此厲害。”

秦彝與羅芳又鬥數合,漸漸將他的槍壓住了,覷準一個機會,用槍隔住羅芳的槍,飛起便是一足。羅芳如何躲的過,被一腳踢中小腹,嘿的悶哼一聲,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上,正欲揉身再上,卻聽楊林叫道:“羅芳,你且退下!”羅芳不敢有違,狠狠的瞪了秦彝一眼,應聲:“是。”捂著小腹痛處,退到後麵去了。

秦彝收槍佇立,道:“囚龍無悔楊林?”楊林道:“正是在下。早聞秦將軍身手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金鐧尚未出手,就已將我的義子打翻在地,當真令在下佩服。楊林一生鍾愛英雄,如今周興齊亡已成定局,秦將軍,識時務者為俊傑,值此存亡之際,希望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高阿古附和道:“秦將軍,主上不知所蹤,濟南也已城破,齊國敗局已定,請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秦彝見高阿古媚主,氣得雙眼冒火,喝道:“住口!高阿古,本將以誠信待你,你卻引狼入室,本將今日不殺你,誓不為人!”猛地向前衝出,虎頭鏨金槍如電閃過,急向高阿古刺去。

高阿古仗著楊林在旁,一直得意洋洋,不料秦彝話完槍到,端的是迅雷不及掩耳,料想這次必死無疑,隻得暗歎一聲:“休矣!”卻聽錚的一聲,卻是楊林左手囚龍棒到,架住了秦彝的槍。

秦彝道:“楊林,你不是想招降本將麼?隻要你答應本將一個要求,本將便降你。”楊林道:“什麼要求?”秦彝道:“殺了高阿古!”高阿古心中一慌,連忙道:“總管,秦彝此乃詐言,末將忠心投靠,請總管明察!”

楊林道:“秦將軍,你我皆是為將者,豈不知投降不殺?如果我殺了高阿古,以後如何服眾?請恕我無能為力。”秦彝叫道:“那你想本將投降,便是妄想!”楊林道:“秦彝,我已仁至義盡,你若仍是一意孤行,那我也沒有法子了。”秦彝道:“那便廢話少說,你阻本將殺高阿古,那便隻能你死我活!”楊林微笑道:“你若使用四棱金裝鐧,或許能夠戰勝我。”秦彝道:“想看秦家鐧法,做你的夢去吧!”楊林變色道:“不識抬舉!”秦彝叫道:“看槍吧!”將虎頭槍扯回,扭轉身,槍尾橫掃出去。楊林足尖在馬鐙上一點,飛身而起,落在一丈之外,展開兩根囚龍棒,與秦彝對立而站。

楊林見秦彝威風凜凜,端的好一表人才,卻是目光決絕,意在求死一戰,心中暗暗歎息。晚風拂過麵頰,楊林微覺冰涼,腦中頓時清醒,卻聽秦彝一聲大喊,舞動虎頭鏨金槍,向自己衝了過來。楊林暗叫“可惜”,兩根囚龍棒揮出,與秦彝戰在一起。

二人鬥不數合,楊林一棒打來,秦彝把槍一架,隻覺力道雄渾,如泰山壓頂一般,急向後退去。楊林揮棒追擊,秦彝不敢纓接,猛地向上一躍,從楊林頭上跳了過去。卻聽砰的一聲,楊林一棒砸在地板上,堅硬的石板立時碎成齏粉。

秦彝定住身形,見楊林凝立,如山嶽之重,自己虎口微顫,想是剛才架囚龍棒時,為楊林內力震傷。秦彝微一沉吟,倏地提起膝蓋,喀嚓一聲脆響,將虎頭槍磕為兩段,分持在手中,心道:“說不得了,權當作鐧使吧。”

楊林道:“來得好!”右手囚龍棒直出,秦彝舞動兩截斷槍,迎上楊林雙棒。秦彝知道楊林棒法精妙,若是施展開來,自己定然無幸,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強”,便即貼身近前,以攻為守,秦家鐧法殺招迭出。楊林不料秦彝如此凶悍,且被他貼近身前,兩根囚龍棒施展不開,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連連向後退卻,迭遇險境。

秦彝眼見一路鐧法將要使完,仍未傷到楊林分毫,不由心中焦躁起來,兩截斷槍同時打下。楊林疾退一步,反身一棒打來。秦彝槍短力弱,不敢硬接這一棒,連忙向後退去。不料楊林變招迅速,兩根囚龍棒著地一掃,仗著雄渾的內力,將鋪在地上的石板挑起,紛紛揚揚如暗器般向秦彝打去。

秦彝左右揮動,擊打飛來的石板,一時手忙腳亂,胸前門戶洞開。楊林大喜,揮棒直進,砰的一棒,正中秦彝胸口。秦彝如斷了線的紙鳶,向後飛出數丈,甫一落地,便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楊林大喝一聲,囚龍棒向秦彝兜頭打下。高阿古急叫:“總管,且慢!”楊林急忙收棒,扭頭道:“怎麼,高將軍要以德報怨嗎?”高阿古道:“總管誤會了。末將的意思是,總管雖然得了濟南城,但濟南的百姓未必臣服,若是就這麼殺了秦彝,必然激怒濟南的百姓,那麼可就後患無窮了。”楊林道:“依你之計,該當如何?”高阿古道:“若是使秦彝等將領在濟南百姓麵前卑躬屈膝,威嚴喪盡……”秦彝聽得無明業火燒起三千丈,叫道:“高阿古,你個傷盡天良的狗東西,你不得好死!”抓起有槍頭的那截斷槍,猛地向高阿古擲去。不料高阿古學的乖了,早防著秦彝暗算,加之秦彝重傷之餘,力道已不如何迅疾,遂被他輕鬆避過。

秦彝心如死灰,仰天叫道:“主上,臣力竭矣!”掣出貼身短刀,運足剩餘力道,刺入小腹中,當即斃命。

楊林得了秦彝的盔甲和虎頭鏨金槍,命人將其厚葬,然後傳令出安民告示,穩定濟南的形勢。

注:“濟南托孤”在《說唐》和《隋唐演義》中寫的頗簡,但作為全篇的楔子,解語覺得有必要詳細一些,遂采用了03版《隋唐英雄傳》的篇幅,但刪除了秦彝被俘,寧氏攜子闖法場,秦彝被楊林打死的後續情節,直接使用了《隋唐演義》的寫法,秦彝力竭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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