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孟嚐(2 / 3)

張儀臣對樊虎道:“樊虎,召集縣衙的兄弟,先查一下此事。”樊虎道:“是。”正欲離開,王仁拉住樊虎,囑咐道:“請一定抓住那個賊,重要的是其中一尊八寸高的佛像,請一定將之追回,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樊虎不解其意,問道:“一尊佛像而已,你又不信佛,怎地就成了命根子了?”王仁沉吟片刻,道:“實不相瞞,那尊佛像倒不值錢,隻是佛肚裏有些東西,乃是數十顆波斯產的夜明珠。”樊虎笑道:“怪不得如此緊張。”

張儀臣道:“叔寶,此事就交給你和樊虎了,務必將賊人緝拿歸案。”二人一起應道:“是。”

二人離開縣衙,樊虎道:“秦大哥,你猜此事是誰所為?”秦瓊笑道:“除了那粉麵狐狸,還能有誰?”樊虎猛地醒悟,與秦瓊相視一笑。

粉麵狐狸是江湖上新出道的人物,傳聞輕功一絕,擅長入室偷盜,而且喜好美色,所過之處,隻要他瞧上的寶貝,看上的女子,沒有不能到手的。粉麵狐狸蹤跡遍布中原,犯下不少的案子,甚至九省名捕都出動了,亦奈他不何。

當夜,秦瓊集合縣裏的二十餘名人手,分作四組埋伏在城內,自與樊虎伏在高處,居中調度,靜候粉麵狐狸現身。

樊虎道:“秦大哥,你再猜上一猜,粉麵狐狸今晚會光顧誰家?”秦瓊道:“李財。”樊虎道:“可有理由?”秦瓊道:“在咱們曆城縣,最富有的是李財和王仁,粉麵狐狸既去了王仁那裏,自然不會便宜了李財。而且,李財家的那個十六歲的女兒,又是聞名百裏的甜姐兒,粉麵狐狸豈會錯過?”樊虎聽到此處,露出一絲壞笑,道:“秦大哥,真是沒想到啊,你也會留意那妮子。”秦瓊正色道:“別胡思亂想,正事要緊。”伸掌在樊虎背上一拍,連忙伏低身子,繼續監視附近的情況。

約莫到了二更時候,一道黑影劃過澄藍的夜空,落在李家的房頂上。秦瓊低聲道:“仔細,來了。”隻見那人在房頂上疾行,竟是沒絲毫聲響,暗道:“此人好高明的輕功啊!”

那人轉到李家後院,正欲跳將下去,驀地眼前一閃,跳出來兩個人,手裏張著一張網,向自己兜頭罩來。

那人微覺驚訝,卻是臨危不亂,足尖輕點一下,翻身躍向街道上。忽聽金刃劈風,一人揮刀砍來,那人側身避開,提起一腳,將來人踢倒。一人喝道:“賊人看刀!”手中刀跟著劈到,那人提氣躍起,在來人背上一點,那人站不住腳,向前撲倒在地。

隻見牆頭上跳下兩人,正是剛才欲網自己的那兩人。那人暗叫不妙,唰地扯出一條鞭子,向那兩人攻去。那兩人立足未穩,被一鞭打在臉上,向後跌了出去。

一陣叫嚷聲中,附近衝出來十餘人,手裏或是鐵鏈,或是鐵尺,看裝扮皆是捕快和衙役。那人知道中計,便將鞭子甩開了,不使眾人靠近。眾人懾於他的厲害,隻遠遠將其圍住,一時無人敢上前。

秦瓊見狀,叫道:“上!”從屋頂跳下,一鐧向那人打去。樊虎使一口樸刀,從旁邊夾攻。那人避開樊虎的刀,一鞭向秦瓊卷去。秦瓊將雙鐧架在麵前,不料那人一腳踢來,秦瓊被震的退後一步。樊虎正欲進招,卻覺右手一緊,被那人的鞭子纏住了,隨即一股大力傳來,帶得他向前撲去。那人橫肘一擊,磕飛樊虎的刀,又飛起一腳,將樊虎踢了開去,隨即接住落下來的刀,向樊虎擲去。

秦瓊叫道:“建威當心!”奮力撲了過去,擋在樊虎前麵。嗤的一聲,那柄刀擦著秦瓊的臂膀飛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那人得此空隙,飛身躍上牆頭,消失在夜色下。

秦瓊見他逃走,拚命勁湧將上來,大叫一聲:“休走!”顧不得傷勢,推開樊虎,拔腿追了上去。

此刻秦瓊全力施為,在那人身後緊追不舍。二人你追我趕,很快出了曆城縣,向郊外而去。

秦瓊因地製宜,伸足在一株大樹上一點,借力用力,驀地如一隻大鳥般飛起,從那人頭頂越了過去,一鐧回刺轉去。那人見秦瓊這一鐧來的突兀,匆忙間提氣縱起,堪堪避過。不料秦瓊招快,一鐧發出,二鐧接踵而至。那人身在半空,無法借力閃避,隻得側頭避開。嗤的一聲,那人慢的一些,被秦瓊一鐧將麵巾刺落。那人變招迅速,側身讓過秦瓊,雙腳一落地,便即回身一掌,正中秦瓊後背。秦瓊見機亦快,一覺後背著力,立即向前躍出。

二人交了一招,互有勝負,均暗暗佩服對方的了得。此時都轉過身來,迎麵對立,秦瓊這才看的清楚,那粉麵狐狸竟是一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少年!

秦瓊訝道:“原來橫行九省的大盜粉麵狐狸,竟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孩子,真令我輩汗顏啊。”那少年諍道:“那便怎樣,九省衙役千萬,卻又奈我何!”秦瓊道:“哼,今晚便是你歸案之時!聰明的話,就束手就縛,免受皮肉之苦。”

那少年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跟你有仇嗎?”秦瓊搖頭道:“沒有。”那少年道:“那你為何昨晚跟蹤我,今晚又追我?”秦瓊道:“昨晚乃是我好奇,今晚是要緝拿你!”那少年道:“如果我沒弄錯,你是曆城的捕頭吧?”秦瓊道:“正是。”那少年道:“那便是了,此地已非曆城管轄,你職責已盡,可以回去了。”道聲“再會”,便欲離開。

秦瓊聽他巧舌如簧,態度傲慢之極,不由勃然大怒,叫道:“站住!你入室偷盜,侮辱良家婦女,身背多條人命,以為就憑幾句話,我就會放你走嗎?真是癡人說夢!”

那少年道:“你胡說!我劫的是不義之財,那些女子乃是受不了閑言閑語,自殺的,跟我有何幹係?”秦瓊哼了一聲:“任你如何狡辯,總是犯了王法,今晚撞到我手裏,就得跟我回去!”聽了那少年的一番話,秦瓊已隱約猜到,那少年必定大有來頭,劫的又是不義之財,按照秦瓊的性子,本可放他一馬的,叵耐那少年氣盛,性子倔強傲慢,惹得秦瓊火起,定要教訓他一下。

那少年估計沒吃過虧,聽秦瓊口氣硬,立即氣往上衝,叫道:“好大的口氣!若非我先受了傷,早已在三裏之外。”轉念一想,道:“何況你受的傷也不輕,何不賣個人情給我,你我全身而退,他日若能再見,大家就是朋友了。”秦瓊見他服軟,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這樣罷,你我都有傷在身,就毋需再鬥下去,你且先跟我回去,我保證給你一個公正的裁決。”

那少年見秦瓊仍不放過自己,變色道:“哼,九省名捕都拿我沒法子,你憑什麼要我回去!”秦瓊不甘示弱道:“就憑‘我要緝拿你歸案’這句話!”那少年道:“我單衝自出道以來,未曾殺過一人,看來今晚得破戒了。”秦瓊道:“原來你叫單衝,那你記住了,將你送入公堂的,乃是我秦瓊秦叔寶!”

單衝叫道:“你想抓我,沒那麼容易!”提氣往林子裏衝去,秦瓊喝道:“哪裏走!”手臂猛地暴長,向單衝後頸抓去。單衝乃是虛跑,聽的秦瓊追來,便將披風後揮,回身掃出一個堂腿。秦瓊一躍而起,一鐧橫打過去。單衝低頭避過,將披風當做武器,向秦瓊掃來。秦瓊怕被罩住,使一招鷂子翻身,向後連退數步。單衝飛掌進擊,秦瓊反手刺出一鐧,驀地眼前一晃,躥出來一條鞭子,纏向自己的脖子。秦瓊不敢大意,向後又退數步。單衝鞭子短,無法進行遠攻。當下兩人拳來腳往,在空中挪騰縱躍,全是大開大合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