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賓樓,土山鎮最豪華的酒樓。
酒樓位於秦淮河南岸,緊靠著秦淮河,不遠處就是當年謝安隱居的東山,也是李白多次歌詠的東山,建康城內的文人雅士,常喜歡到此暢飲。
不過,今天中午這裏不營業,被杜天華包了。除了留下幾個廚師和跑堂的小二,其餘閑雜人等都被趕走。
門口站著幾個朱雀門的弟子,不允許無關人員靠近。
二樓最豪華的雅間內,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背著手麵窗而立,望著窗外滾滾的秦淮水,許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在他旁邊,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神情恭敬,但臉上帶著一絲焦急的男子。
“主人,您確定這個小鋪丁能治好少主的病?咱可真的耽擱不起了啊。”
“杜鷹,記著我跟你說過的話,越到緊急關頭越不能亂神。”
男子依然沒有回頭:
“遇事先自亂,會給對方可乘之機。結果如何,咱們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主人教訓的是,屬下不會再犯。”
被稱主人的,正是朱雀門建康堂堂主杜天華。
杜鷹是杜天華最信得過手下,已經跟隨杜天華二十多年,與杜天華無數次同生共死,還救過杜二苟的命。他沒有成過家,一直將杜二苟當自己的孩子來看,現在看杜二苟奄奄一息,杜天華還在這按兵不動,心裏難免有些沉不住氣。
這時,門外響起屬下的聲音:
“稟堂主,土山急遞鋪鋪丁張魚來了。”
杜天華依然沒有出聲,也沒有動。
杜鷹回了一聲:
“堂主有令,請張魚上樓。”
很快,張魚上樓進了雅間。
杜天華依然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杜鷹站在一邊像一根木頭,不動,不語。
張魚看了看這兩根木頭,也走到窗邊,麵窗而立,沒有出聲。
……
就這樣,大約過了一刻鍾,杜天華先開口了:
“你在看什麼?”
“什麼都沒看,閉目養神。”
“為什麼不欣賞一下這秦淮景色?”
“景色不在眼裏,在心中。”
“那河邊垂釣之人,為何不撒網捕魚?”
“捕,是利欲。釣,是果腹。漁人不若一釣叟。”
“那你為何自號漁之?”
“名魚,自釣而。”
“哈哈哈哈,年輕人,你很不錯。”
杜天華終於轉過了身,一指早已準備好的一桌豐盛佳肴:
“坐,陪我喝兩杯。”
此時,張魚才看清這個被建康府的很多人懼怕的朱雀門堂主。
說實話,張魚有點失望。個子普通,相貌普通,甚至連衣著打扮也是普通。但是,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讓人不敢造次的威嚴,這種威嚴給人以壓迫感,讓張魚感受到了壓力。尤其是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讓人不敢輕易直視。
張魚暗暗調動身體的力量,來對抗這種壓迫感。盯著杜天華的眼睛與他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杜堂主先請。”
等杜天華坐下後,張魚在他對麵也坐下來。
杜天華端起麵前的一杯酒,對張魚道:
“子不教父之過,前幾天犬子造次,杜某替他向你賠罪。”
說完一仰頭喝完杯中酒。
張魚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