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刃將少女削成兩截,透過她的軀幹砍在大鍾上。原本金石如腐的鋒利劍刃,第一次沒能透穿物體。
“鐺——”
震耳欲聾,冰屑震落如細雨。
懺悔者耳朵疼得出血,更要命的是,這大鍾的反彈之力讓他手臂折斷,握著孽刃的那條胳膊軟軟地垂落下來。
所幸有荊棘像尖釘一樣刺穿他的手掌,才讓孽刃不至於脫落。
他身子倒飛出去,撞在峭壁之上,將峭壁撞了一個大坑,自己也陷入這坑中無法自拔。
大鍾和少女屍體一同跌落懸崖,隻看見它們愈發渺小模糊,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
懺悔者幾乎快失去了意識,腦中閃過的念頭卻是擔心山底的維瑞達拉會不會被這大鍾給砸到。
然而他這擔心還沒能持續片刻,立刻又被另一輪的絕望所代替。
茫茫風雪,白皚皚的世界裏,兩個黑影一左一右,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又是兩具飄飛的少女屍體,它們的麵容 被黑色披風遮得嚴嚴實實,隻能從玲瓏有致的身材和赤著的白皙腳掌辨認性別和年紀。
但它們的力量遠遠比它們嬌柔的身軀要強得多,兩具少女屍體無情冷漠,硬生生把他從峭壁上摳了出來,抓著他的兩條臂膀往上飄飛而去。
懺悔者咬著牙,他被身不由己地拖上雪山,身上痛苦萬分,偏偏無能為力。
他不喜歡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山頂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麵貌,這裏風雪仍舊很大,但空氣中的霧靄少了許多,透過風雪,還能看到遠處的景象。
有一點溫暖的氣息,空氣中彌漫著熱油的香氣,懺悔者感到四肢又恢複了一些力量,但不足以擺脫兩具女屍對他的束縛。
幾步開外,一座巨大的修道院屹立山頂,整座修道院都呈金色色調,磚瓦被抹上了一層亮色,那竟然是滿滿的黃金熱油凝固而成的。
它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巨輪,懺悔者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而修道院的大門緊閉,灰色的大門上雕著一個栩栩如生的少女形象,隻是她的麵目被燒毀,看上去猙獰可怖。
兩具少女屍體將他拖到門前,那門上的浮雕竟然開口說話了。
“這裏是焦容聖母修道院,闖入者,這裏不歡迎男性。”
見懺悔者沒有動靜,浮雕轉過已經潰爛的眼球,她盯著他看了許久。
“你是默哀同道會的教徒?沉默誓言令你無法言語,而你的心智也因這誓言變得麻木,盡管我們都是教會的棄子,但我對你沒有半分同情。”
“闖入之人,皆受審判!”
“隻是我沒想到,竟然還能在這裏遇見你,懺悔者,於你身上降下的奇跡,是否能夠再次重演?”
懺悔者無法回答,也不能完全明白她所說的話,但他毫無畏懼地看著這石門女子。
審判,意味著終結?還是希望?
“我不妨告訴你,懺悔者,雪山山頂,這裏也被眾人稱為群峰墓地,無數人企圖踏上這安詳避世的祈福之處,但最終抵達的卻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