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東西,也配質疑大主教的決定?”

蒂爾索歎息一聲,不再浪費唇舌,他揮揮手,十幾個綠袍教徒將我們圍了起來。

他們一擁而上,盡管行刑者持有皮鞭,但他們像是發了瘋一樣無懼疼痛,不多久就將兩個行刑者抓了起來,用他們自己的皮鞭將他們綁在了木樁上。

蒂爾索向我投來了友好的目光,隻是他的目光中還帶著一點憐憫,我被這憐憫給深深刺痛了。

“你放心,夫人,我們會將他埋葬,若是你不嫌棄我們,就請留在阿爾貝羅,幫助這些傷者吧。”

我本已無處可去,留在這裏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我放眼四周,那些醜惡卑賤的傷民,他們不僅被惡魔附身,還會帶給周圍的人疾病和不幸。

我無法想象服侍他們帶給我的惡心,更無法接受若是自己也染上惡魔之後,那長滿膿瘡的、醜惡的自己。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蒂爾索微笑著說:“我們不會強迫你接觸傷者,你可以為我們製作包紮傷口的麻布。我們會為你準備一間單獨的屋子,畢竟你肚子裏的孩子還需要你照拂。”

孩子?

他的話像霹靂一樣擊在我心裏,好久好久我都無法平息。

“你是說我和查爾斯有了孩子?”

“是的,夫人,我一生行醫,絕不會以這個為由來欺騙你。”

我摸了摸我平坦的小腹,好像真的感受到嬰兒在踢打玩鬧,那可是我和查爾斯的孩子啊!我仿佛已經看到他\/她長大後站在我麵前的身影。

要是是個男孩就更好了,那樣我就能從他身上看到查爾斯的影子了。

沉默了很久,我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是我第二次做出的選擇。

我不能讓我和查爾斯的孩子淪落在一群醜惡之人之中,我不能讓世人評頭論足,說我和查爾斯的孩子是在一群賤民之中長大的,我理應給他更好的生活,我理應做出更好的選擇。

蒂爾索眼裏有深深的失望,但他沒有為難我,他如約安葬了查爾斯,並為他樹了一塊石碑,他說我可以隨時回來祭奠,若是改變主意,他們也隨時會收留我。

但事實上,我再也沒有回去過,一次也沒有。

我逃離了阿爾貝羅,現在隻有大裁決者還能夠為我證明,我期望著他以我的虔誠引薦給大主教,我已經在想象成為教徒的日子。人們會因為我的美貌而建立起雕塑,以前就有畫師找上過我,我的形象將傳遍整個古斯托迪亞大陸。

而我的孩子,會在教會的熏陶下,成為眾人敬仰的裁決者,甚至會成為大主教,站在整個古斯托迪亞的權力之巔。

想到這些,我那破碎支離的心好像又恢複了一些。

收拾好心情,我一邊摸著小腹,一邊踏上了尋找教會人員的旅程。我已經餓了兩天兩夜,就算這樣我也沒有接受那些粗賤之人的施舍,他們臨行塞給我的麵包,被我扔在了髒兮兮的灌木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