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相交的脆響,激烈得像一串點燃的鞭炮。
凜冽的刀光、絢爛的火星,將晏離和金城宗慶包裹。
他們宛若兩團狂烈的風暴,碰撞、糾纏、肆意揮灑著澎湃的戰意!
晏離對自己的刀法相當自信,畢竟這是師父耗費了漫長的歲月,集各家所長,融會貫通,又加以優化,堪稱集大成於一體的武技。
而此時此刻,他卻感受到壓力,眼前這個瀛洲浪人的強悍,遠遠超出了他的估計。
與晏離的刀相比,金城宗慶手中,是一把瀛洲打刀,在長度上屈於劣勢。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但金城宗慶並不謀求近身短打,反倒忽視兵器長度的差距,以刀對刀,明顯決意要以刀法本身來定個勝負,這點倒是令晏離頗為意外。
而更加意外的是,與獠牙這般猛烈又連續的撞擊,尋常的刀早就崩碎了,而金城宗慶的刀,卻毫發無傷,連一絲崩口卷刃都沒有。
不止是刀,刀法更是將“快、準、狠”展現得淋漓盡致,而且他的力道、反應,可以說皆超出了人類的範疇,顯得有些不真實。
晏離還察覺到,隨著交戰的進行,金城宗慶渾身散發出強烈的陰煞之氣,仿佛有萬千冤魂惡靈附著在他身上。
“這家夥怎麼回事,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晏離心中忍不住猜想。
隻是這一刹的心思,就被金城宗慶抓住了破綻,居然一腳踏住獠牙的刀身,將其死死抵在地上,緊隨而至的,便是淩厲的一刀,自下而上斜斬過來!
若被擊中,恐怕腦袋都會被這一刀削掉大半。
情急之下,晏離爆發全力,猛然將獠牙甩起,也將踏在刀身上的金城宗慶拋出數步開外。
真的是千鈞一發,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感在晏離心中油然而生。
“你在幹什麼?”金城宗慶有些生氣地責問,“生死懸於一線的決鬥,你居然走神?!”
晏離做了一個深呼吸,定了定心神,重新擺好架勢,“確實,這點我會反省的,繼續吧。”
兩人旋即又戰成一團。
遠處觀戰的雲鶴子,看著那團刀光劍影,不禁驚歎,“想不到海寇裏居然有這樣的高手,能與晏離鬥個不相上下!”
“聽道長這話,對晏離兄弟評價很高啊?”開陽問道。
“嗯,晏離……確實很厲害。”
“鴻陽子道長也不遑多讓啊,”開陽抬手指著前方,“你看,簡直是氣勢如虹,所向披靡,一己之力就把那麼多海寇攪得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正如開陽所言,鴻陽子宛若狂風,席卷著成群的海寇。
他縱橫馳騁,以一當千,宣泄著似乎無窮無盡的氣勢,衣袂飄蕩間,勢若摧枯拉朽,殺得海寇丟盔棄甲,望風而逃。
在他的臉上,浮現出縱情的喜悅,他的眼中,閃著酣暢淋漓的目光。
他好似一條受困的遊龍,終於擺脫束縛,滿心歡騰地要好好舒展一番筋骨。
但雲鶴子,並不欣賞他的狂放,“不行,鴻陽過於放縱了!”
話音一落,雲鶴子已縱身向前,追著鴻陽子而去。
鴻陽子正在興頭上,卻被趕來的雲鶴子一把扯住了衣袖。
“師兄,你這是幹什麼?”鴻陽子不解地看著雲鶴子,目光中還留有難掩的興奮。
“鴻陽,你用力過猛了,臨行前師父叮囑過,要懂得收斂。”
“這些是海寇,難道還要和他們講什麼謙良恭順?!”
“不,這些海寇確實該教訓,但我們畢竟是修行之人,你這番鬧騰,海寇已經死傷慘重,適可而止,該收手了。”
“哼,我恨不得將他們統統打入地獄,師兄你也目睹了這一路的慘象,這些海寇根本不配為人!”
“鴻陽……”
雲鶴子還要勸說,卻被鴻陽子不耐煩地打斷,“罷了罷了,今日也算出了口氣,舒坦多了,到此為止。”
就在這時,台岩堡內的官軍,趁著海寇士氣低落之際,也殺了出來,海寇頓作鳥獸散,無頭蒼蠅般亂逃亂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