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在你懵懵暈暈中,一班吹手把你迎了過去,你開始竭盡全力去表現一個媳婦的孝道與溫存,做飯,洗家什,打掃衛生,洗衣服,反正有什麼活你都幹了,這個新家庭裏,你便成了一個勞動者,似乎像一個保姆整天有著幹不完的家務,你弄不明白,吃公家飯的人還十分挑剔,都有一種素食者的氣質,而且有潔癖,什麼東西要洗幾次,什麼東西擺放位置不對,什麼菜不能一塊炒,盡管每次的說話聲音很輕,但在你的耳朵裏,在你心裏卻是轟鳴般的炸響,你曾對好友說過有些受不了,但別人還在羨慕你呢,唯一的,大家說你那個丈夫,整天遊手好閑,吊兒郎當,不是一個過日子負責的男人,你說著聽著情不自禁的淚水漣漪,這是你成為別人妻子後第一次落淚,不知是後悔,還是委屈,反正心裏空空落落沒有一點支柱。
晚上,你聞著男人嗆人的煙味,你們做愛,沒什麼感覺。男人累了,倒在一旁睡覺,你醒著,望著窗外的月亮,你當時能記起來的唯有黑夜裏月光灑滿院子,河槽裏有青蛙鳴叫,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聲,你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過日子大概如此吧。
我能理解那份空落。你似乎一下子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二女,誰說生性是娘胎裏帶來的,你似乎沒個可以依賴的前輩,或者朋友,更沒有可以交流的同輩。你就這樣默默無聞地過著日子,大半年過去了,你發現自己懷孕了,不知是驚喜還是恐懼,你獨自撫摸著隆起來的肚子開始流淚,因為你一聲不響,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竟無人問過你勞累或看過你的臉色,後來你丈夫到縣城上班去了,剩下隻有你的母親,她也是說說,二女,懷娃娃可要注意身體,看你瘦成這樣,能有力氣生下孩子嗎?
你便開始嘔吐,死來活去,水米不能進食,開始靠輸液維持生命。遭了那份罪,孩子早產沒了氣。你遭到了婆家的冷眼,從零碎的怨言和他們的神色看得出,作為女人,懷不住孩子是天大的罪過。
卻無人說過,由於過分的勞累造成的。
現在你明白,一個沒有愛情的婚姻是多麼不自在的。所謂“家”,其實要有愛才是基礎,無論你有多麼倔強和堅硬,即使能容忍,缺乏理解缺乏愛而維係的婚姻是悲慘的。你說這是命,命理注定的。我不信,我之所以如此叛逆,覺得自己天塌下來都不怕,別人四處找門路進電力係統爭高工資,享受高福利,我知道自己不會,因為求奶奶告爺爺的事,彎腰點頭說違心的話我不會,更不用說拿著大捆的錢送給那些頭頭腦腦們。
二女,你如此深沉,超出我的想象,一個沒有讀過許多書的農村女子,竟然把自己裹的如此嚴實,像我們老家的一條深溝,小時候去溝裏挖野菜,總是一個人不敢去,擔驚受怕,那種幽深讓人備受恐懼。你是不動聲色的,仿佛生活本來就如此平靜。
“你知道,一個女人不守婦道,天下人會恥笑的。”
我眨著眼看著你,一個普通女子胸懷天下。天下事誰的,過去是皇帝的。而今,天下又是誰的?是芸芸眾生,我們活在這個龐大的世界裏,隻不過是一片樹葉,一棵無名小草,一滴露珠,一隻沒有名字的昆蟲,一隻永遠高大肥壯不起來的螞蟻而已。我顯得很激動,說話語無倫次,我把滿腦子的想法掏出來,我要證明自己愛一個人的決心。
你沒應聲,眨了一下眼睛,你總覺得有什麼東西阻隔著我們,我無法進入你的空間,竟然設置了一道機關,受權限訪。可是,進入了網絡,就像鏡子裏麵,你凝視誰,隻有你一個人多麼的淒楚,而我看你是那麼遠,那麼近,充滿了絕望。
網絡上成千上萬的人在尋找,在期待,他們晝夜不分,敲打鍵盤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人生就是這樣的遊戲,在沒有網絡之前,遊戲的規則過於單調,乏味,年複一年重複著,人們都厭倦了,疲勞的沒一點興趣。現在,網絡裏人們可以脫下衣服,赤裸地站在你麵前,沒人回避,想傾訴什麼就傾訴什麼。生活中不能盡興的、盡情的、無法表現的在網絡裏一吐為快,人們知道沒有什麼結果,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但誰也逃脫不了網絡的誘惑。如網友所述,當其被網進去的時候,仿佛沒了退路,上癮了也覺得非常踏實。
我一個人太無聊了,老板把一台老式電腦送給我,他說一個大小夥子,愁眉苦臉的沒一點活氣,閑著的時候上網吧,說不準在網上還能找個知己。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便安裝好那台淘汰的電腦,當用手指頭敲下第一個字的時候,我覺得你肯定就在裏麵,直至我搜索到一連串有關你的信息,我有些失控,沒有悲痛欲絕,但有自殺的念頭,眼前所有的一切,我三十多年的期待,頃刻間煙飛雲散,世界裏所發生的一切,讓我無法預料,連空氣裏彌漫著令人嘔吐的氣味,你在空間裏,像一個影子,誰也摸不著。
老板看著我活得這樣辛苦,懷著十分的善意對我說,公司的那個女的怎麼樣,要不要撮合一下,三十多歲了,該成家了,你不要和那個有家的女人纏在一起了,一是不道德,二是會吃虧。那是周末的下午,公司的人下班後老板特意走過來說的。那話語中帶有歎息,而且又語重心長,我稍有些感動,不知是哪根神經動了一下,接著沒什麼反應了。我從各個角度審視自己,好像突如其來的躁動,讓我開始不安,我不道德嗎?
我開始痛苦,離開你是不可能的。也許你還沒來得及仔細考慮,像許多女人一樣,特別是結過婚的女人,怎樣才能真正理解幸福。那天我依稀記得喝醉了酒,酒壯膽,什麼也顧不得了,我敲開你的門,隱約的我眼前晃動著都是重疊的影子。
你說:“怎麼來了?讓別人看見多不好,我們非得要出事嗎?”二女,你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說,眼睛裏充滿了擔憂。
“我什麼也不怕”我說到做到,沒有絲毫的膽怯與恐懼,我知道你丈夫不怎麼回家,你們家人都擔心你的將來。是這樣,你從那次流產後,再也懷不上孩子了,你周圍的人開始懷疑你的生育能力,事實上你也擔心過,好像有一個親戚給你弄來一些偏方,他們一致認為一個女人沒有自己的孩子等於在世上白活了一趟。
而且就等於沒有家,沒有支柱,更談不上叫人看重,包括你婆家的所有人。正因為如此,你在眾人的一致支持與慫恿下,來到城裏,來到你丈夫身邊。然而,城市的輪廓與喧囂掩蓋了人們的本能,原本清純的你開始渾濁,世界這樣五彩繽紛,小縣城張王李趙王麻子,誰家誰家像一幅巨大的剪影,塵煙把世事中所有的細節籠罩,任何一件事都那樣在人們口中漫不經心地傳過來。
後來你才知道,丈夫在城裏還有個女人,盡管你不明白,那女人圖的是什麼?你越來越雅而清冷。於是,我遇上了你,那種默契讓你淚水漣漪,就像見到久違的親人那樣,你把所有給我傾訴……
同學發來帖子說:偌大的空間裏。兩顆星星碰撞的幾率很小,你吵醒了整個世界。也許有真情,要不粉身碎骨。
這種陰影將被時間越來越拉長。我第一次遇見你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我去客戶家商談關於廣告的事情,你就坐在那兒,好像我多看了幾眼,發現你一臉的驚訝和慌亂,眼前這女子就是前世姻緣造就的。你報以微笑,看得出心裏很緊張,用戶十分客氣地招呼我喝茶,我走了神,看著你滿臉的綻紅,想象力突然豐富起來,我有些心猿意馬地問你的名字,而且那麼堅定地說要和你做朋友。
“人家有主了”我的客戶看出了我的癡心妄想,立馬想斬斷我的念想。
“我說是朋友,又沒說要結婚”我的心跳加速,極力狡辯著。
我們相識了,很簡單。但從那一刻起我滿腦子都是你,就像我們第一次做愛那樣,我脫去你的衣衫,讓你驚魂不定,我讚美你的乳房,讚美你的皮膚,然後大腦一瞬間呼風喚雨,你緊閉上眼,身體的每一部分都在跳躍,燃燒,有時咬緊牙關不想出聲而變得極度痛苦。
你說天呐,從來沒有這樣,這樣的靈魂出竅讓你忘掉了所有一切,你說這可能毀了你自己或毀了我的一生。我撫摸著你光滑的身體,有些飄飄然然地說:“就讓毀我一生吧。”
不容置疑,我們正朝著危險走去。
“你為什麼喜歡我”你十分愜意,堅挺的乳房湊過來,摟住我的脖子,就像久未見麵的一對情人那樣。
“說不清,多少年來,我這是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的欲望”我擺弄著你的乳頭。
“不信”
“發誓”
“別,你沒戀愛過?”
此刻,我在你的迷亂中,我還想做,你並不拒絕。我努力發揮得好一些,把自己多少年的精力都給你。二女,我深陷癡醉,難以自拔了,就像捧著一杯醇香的美酒,不盡興品嚐,豈能罷休?我們赤條條的躺著,黑夜降臨,萬物沉睡,朦朧的星星偷看著我們兩個活物,空間是流動的,就像我們來到一個新的空間這樣充滿了奇幻。
我第一次對一個異性講述我的戀愛,大學二年級的時候認識了一位護士,這其實並不讓人意外,一個十七歲的小夥子如此癡迷於愛情,這是最正常的事不過了。那便是小季,一個把頭發梳洗的烏黑整齊的女子,她的皮膚特別細膩,就像抹一層雪花膏一樣。當初是因為她說話的聲音特別吸引人,那聲音叫人聽了產生共振。我是發高燒住進醫院的,她每次給我打針的時候那樣的輕柔,連一點疼痛的感覺沒有。
本來已不太記得起來具體細節了,直至有一天我從網上無意中發現,小季不停地發表醫學臨床論文,那係列的論文是可以證明,這麼些年過去了,她依然努力著,哪像我這樣沒出息。我毫不費勁地找到她的電話。還是那個聲音,甜甜的滋潤著我的全身,我期待著什麼,某一天她打電話說自己十分的累,而後沒了音訊。就這樣,那臉上掛著純淨的女孩,莫名其妙地從我手中滑落了。她累,心神疲憊的那種。我能理解。當初,我們沒走在一起是因為我對愛情感覺遲鈍的結果。她閑下來坐在我床頭給我講名著裏關於愛情的故事,講到動人之處她幸福的直笑,臉上泛著紅暈。
有時,講到兩個相愛的人要分手時,她淚流滿麵,她說自己就是多愁善感,因為家裏人知道她的脾性,也因為她從小就很少讓家裏人操心,所以她的選擇就是唯一的。她詢問我的時候,我一直感到她在試探我,似乎期待我告訴她更多關於我自己的事。我一個禮拜的醫院住完了,我們的愛情也就結束了。
“你是個冷血動物”後來她打電話這麼說。
“沒有啊!”我狡辯著,不承認事實。
“有一天晚上,連親我的勇氣都沒有,要不就不是男人。”她在怨恨,聲音依舊好聽。
那個晚上,已經是深夜了,我們偷偷走出醫院,外麵正下著鵝毛大雪。那雪花飛舞著飄灑著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美麗。小季拉著我的手說是否去一個小酒館吃點什麼,我說聽她的。小季說男人應該有主意,不能聽別人的,我說也是,於是滿大街的瘋,她一刻也沒停地笑,有好幾次,不知是她故意的還是真的路麵太滑了,她打幾個趔趄差點把我扯到,我們終於找到一個小酒館,還好,沒幾個人,我們坐下來,小季說她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