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你那麼喜歡淩空……”
“他是畫裏的人物,我再喜歡都握不到。這個道理,一千年前我就懂了。所以你看我,在他身邊那麼多年,他身邊也沒別的姑娘,我都沒有坦白心思。”
“那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琅篁的呢?”
我抬頭,又開始盯著天上的那輪月亮,喃喃:“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大約是錦官城的那場大火裏吧……我聞到了中藥味,終於明白多年來我太過執著別人對我的壞,雖口口聲聲說念著某些人的好,卻從未參透其中的深意。失了靈元反倒清醒不少,那時候我多後悔自己將要死去,再也不能站在他麵前同他笑著喚他的名字說出自己的心意。即便,即便最後死在他懷裏,我也不能原諒自己先前這麼愚笨。
“那那那琅篁知道你的心意了麼?”祝餘終於爬起來,結結巴巴問道。
“大約隻當那是我為了逃跑使出來的計策吧。”我苦笑一聲應道。
一千年過去了,他遇著的姑娘可比當年招搖山的小師妹多多了,我不信沒有入他法眼的,我不信他還如當初那樣喜歡我。時過境遷這句話,我比誰體會的都深。知道了會怎樣,不知道又會怎樣,終有一日,我會帶著如歌從樂遊山灰溜溜走掉。這個準備我早已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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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篁奏折終究呈到了帝君那裏,因為親的那一口,他回頭又補了一句,說繁蕪傷得不僅是他招搖山的同門,還是心愛的女子。不知這消息傳到賀蘭那裏,他要怎麼說我們狼狽為奸害苦他。
賀蘭的消息果然靈通,琅篁前腳回了樂遊山,他後腳便到,一巴掌拍在琅篁肩上,苦笑道:“老弟,你又何苦湊這個熱鬧,還嫌我不夠亂麼?”
我瘸著腿腳走近,打趣道:“果真亂了麼?也沒見你怎麼憔悴啊。”
賀蘭偏過頭來看我,道:“噢,若若,你手上腳上的傷好些了麼?我給你帶了藥來。”
說罷就往懷裏掏。不枉多年的兄弟,我們逼他到這個份上,他還要慰問我。
我接了藥,並不說謝謝,反正前幾日已經說過不喜歡這樣的他了。今日我又添油加醋說道:“隻有藥麼?是不是該帶著你家那位登門負荊請罪啊?”
“若若,你就別跟著起哄了。眼看著帝君馬上就要順了你們心意銷了她的仙籍,我卻連她人影都沒見著。”
“這算是畏罪潛逃麼?”我驚問一句。
看樣子賀蘭是顧不上我了,隻追著琅篁問:“一定要這樣做麼?你原本也知道她是無心,女人大抵都是這樣愛吃醋。日後你遇見了別的姑娘,若若也將是這個樣子。你將心比心,撤了那份奏折,跟帝君說是一場誤會罷。她一個人修了五百年前的仙,隻有一把琵琶陪著,其中的辛酸我們這些人尚且不能體會,好日子還沒過多久就斷了後路,你讓她怎能不傷心?”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將我也拉扯進去,換來的不過是琅篁一句:“我做的怕遠比不上你做的讓她傷心罷。”
我從未見過如此低聲下氣又如此落魄不堪的賀蘭振彥,他踉蹌數步,神情在我的視線裏模糊起來。隻聽他淒慘慘笑了兩聲,道:“兄弟麼,真的是兄弟麼?你見不得若若受傷,我也見不到她受傷啊!”
琅篁一直不鬆口,他終究無功而返,落拓般離了樂遊山。
“隻能幫你到這裏了,賀蘭,早點看清自己的心罷!”琅篁對著那背影輕聲道。
我睨了身旁的人一眼,道:“戲演的不錯,這些年人間的話本沒少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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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上了,終於親上了,真是不容易啊。
大家挺住!